蹈四年前悲剧,空欢喜一场的时候,阿墨却是第一个藏不住心思、迫不及待要出手护她的人。
真不是一个合格的老师。
这份有意偏护,与四年前的言沫玉,何其相似。
尽管她们都处心积虑地,希望能避开卷入纷扰,可是她的身份,注定了不可能独善其身。
所以这次她,决心不再躲在羽翼之下。
有的人,有的东西,本是她的,属于她的,就应该亲手讨回来。
……
“见过皇上!”
林倾墨一出现,即时打断了三人的密谋。
“长乐来了?”皇上摸了摸下巴上的胡茬子,打趣般对某人调侃道,“分开这么会儿就舍不得了,看来你们两个夫妻感情确实不错嘛。”
宋洵用看不出情绪的眼神注视她,情绪如波。
林倾墨知道他生气了,毕竟宋洵最恨生出计划之外的变故。
很可惜,她就是这个变故。
行礼后的林倾墨,款款起身:“陛下在说要紧事情,看来是长乐来的不巧了。”
她一拍脑门,笑道:“臣媳这副急性子,倒叫旁人有心看去,出什么差池倒成了长乐不是。”
说罢,落落大方探向了宋洵。
“因此呀一言一行才要格外留心,一个不小心落下的把柄,还不知可能要捅出多少乱子。”
话锋隐隐锐利起来,似暗讽也似挑衅。
“你说呢,殿下?”
女孩眼波盈盈,一对水眸静静与之对视,笑意渐褪。
皇上并没有听出弦外之音,还以为林倾墨妇人家家的敏感,本欲小作客套安抚。
“皇上,老太傅,稍等片刻。”宋洵神情阴恻恻的,看架势好像要吃人,“儿臣有话,正好想嘱咐内人几句。”
说罢,他打了个清脆的响指,一名少年模样的暗卫出现,“十六,带王妃走。”
这暗卫可谓尽职尽责,道了句失礼后,不客气拽起林倾墨的袖子,容不得做出任何反抗,在众人惊讶下硬生生地被带走了。
看着人不大,气力倒是不小,与其说拉倒不如说是拖曳。
林倾墨猜想,小破孩很可能暗中授意要故意折腾她,为了少吃苦她索性放弃了挣扎。
来到一处偏僻的角落,小暗卫终于停下了步伐,面无表情地松开手,说请王妃在此稍等片刻。
林倾墨不紧不慢抽回了手,一边整理着被揉出的褶皱,一边眼珠子在这少年身上打转。
“听殿下说,你叫十六?”
她明显放柔的嗓音,并没有使少年暗卫放松警惕,犹豫半晌嗯了一声算作回复。
“暗卫年纪都是你这么小的?你们都是孤儿?平时都是吊在房顶上吗?刚刚是从哪里冒出来的?你们这排行到底是怎么算的?你是十六,那后面是不是还有十七,十八,十九?”
一连串问题砸下来,噼里啪啦跟下雨似的,小暗卫涨红了脖子,但碍于林倾墨的身份,支支吾吾半天,只说十六后面还有一个十七。
“十六。”
远远瞧见宋洵被人推着过来,少年一扫窘迫,立刻变得正经起来。
宋洵睨了眼林倾墨,斥退旁人,讽道:“就这点时间,你也不闲着。”
已经得到了想要的答案,林倾墨自是不计较他话中的阴阳,随口敷衍了几声。
也许表现得不走心太过了,又或者表情看起来确实令人不快,总之宋洵的脸再次黑了,阴沉得能拧出墨水的那种。
宋洵伸手向她来时,回过神她被吓了一跳,连连后退,直到贴到墙上退无可退。
林倾墨只得欲哭无泪,缩在墙角蹲了下来,眼看宋洵操纵着轮椅,一点一点逼近自己。
一片阴影罩下,她感觉到一只骨节分明手擦过下巴,慢慢抚上了纤细的脖颈。
冰凉的掌心覆在温热的脖间,只要宋洵有心,轻轻一动,她随时可能丧命。
激得林倾墨满身疙瘩不敢动。
“别拿你那点小聪明来左右本王。”
垂下波澜无状的双眸,其中警告隐隐闪烁,他道:“这是最后一次。”
林倾墨知道对方想说,他已不剩多少耐心,可以留给她。
所以她笑了:“那就祝殿下能够得偿所愿。”
“不过既在河边常走,便莫怪大意湿鞋。”
便是最后一次又如何呢,灯下黑这么简单的道理,世上不止宋洵你一人门清。
她能想得到,自然凌老太傅也有想明白一日,届时看老人家还会不会放过他,这个联手凌宛舒、设计凌宛舒的共犯。
“不劳烦王妃操心这个。”
“宋洵。”林倾墨沉默半晌,叫住了准备甩袖走的他。
“别利用我。”去伤害我身边的人。
十六推宋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