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苏没有怪她,眼睁睁看着陆庄主笑得眼睛都不见了,亲自将画送上申誉的包厢之中。
她咬了咬牙,趁着旁人继续竞拍下一件画作之事时,从转角的楼梯上了二楼。
嬴琅刚要出门,却被一个女子推门而入。
女子似乎没想到里面的人会突然出来,力气没有及时收回,重心不稳差点扑向了他。
幸好最后抓住门框,堪堪定住了身子,不过也露出了半张真容。
弯眉若柳,玉肤如瓷,扶风之姿,千秋无绝色,悦目是佳人,确实让人印象深刻。
刚才争相竞拍那两张画作之时,嬴琅自然也注意到了她,只是隔着帷帽,并不能看到容貌,他也没多关注。
“姑娘,慎重!”
越苏不好意思道歉:“公子莫怪,我只是没想到里面会突然开门。”
她不知道眼前人是何身份,或许是申誉的兄弟,或是他的朋友,又或者是宫中皇子,但都和她无关,她的目标只有申誉,刚才叫价之人。
“申世子,我有一事诚请,不知可否借一步说话?”
申誉对于她闯上来的行径有些惊讶:“姑娘可是平安伯府家的?”
“正是,世子也认出来了,刚才正是我与世子在竞拍若清居士《兰草莺归图》和黎三让的《晓宫春色图》,我有个不情之请,还望世子答应。”
越苏并不想与外人多接触,若是此时有家中兄长在就好了,哪怕是她熟识的表兄傅明朗替她出面,也好过自己一个女子上前交涉。
申誉果然露出疑惑之色,他先是看了眼越苏背后的嬴琅,见他也正好奇此女前来的目的,便问道:“不知何姑娘是什么意思?”
“我看世子喜欢若清居士的画,若世子肯让出《晓宫春色图》,我愿将府中珍藏的三幅若清居士的画作献与世子。”
“......”申誉犯了难。
这个事情他怎么做主,做主的在她身后站着呢。
太子都没有说一句话,他也不知该如何回复。
越苏见他犹豫,当下又心切说道:“五幅也可,世子,《晓宫春色图》我闻名已久,十分喜爱,若世子肯割爱,我不仅将世子所出钱财悉数送到申家,五幅若清居士的画也可一同献与世子,还望世子成全。”
“这个......”
申誉实在不好回答。
嬴琅则在越苏看不见的地方,轻轻点了头,做了个三的手势。
申誉心领神会,立刻便道:“如若姑娘所言非虚,申某愿意割爱,那便约定三日后,浮翠楼中交换如何?”
越苏松了口气,整个人也不再有紧绷着苦恼的神色,忙点头答应:“好,多谢世子。”
黄昏时刻,落日余晖映照,天边一片红色。
皇城西边上是出了名的贵户居所,景色优美,几十处府邸依水而建,鳞次栉比,各有千秋。
这大大小小的高门大户中,偏南处的长乐街有一座平安伯府。
亭台阁楼、奇花妙水在其中应有尽有,平安伯住府中东院主院,往后长廊延申,是何太太崔氏的雅苑和几处小院落。
最小的一座,取名枫林馆,七八间房舍居于其中,院落植有花树青竹,清冷而高洁。
院中石台中,坐着一个十六七岁的绿衣的少女,眼泪汪汪,小脸憋屈得不成样子,一看到越苏来了,更是忍不住掉眼泪。
“姑娘,你终于回来了......”环青抽泣着,小跑过来像她诉苦,“如梅仗着自己亲娘是太太身边的陪房,目中无人,根本不将咱们枫林馆的人放在眼里。”
“那藕色花纹绢布,明明是姑娘喜欢的,还绣了海棠花,偏偏如梅带着人抢去了,说是姑娘允准的。”
越苏摸着她的脸,拿起帕子为她拂去眼泪:“好了好了,再哭就不漂亮了。”
环绿主动接过帕子,轻轻捶打环青的肩膀:“没上没下的丫头,好意思在姑娘面前委屈,劳姑娘为你擦泪。”
环绿年长,平日里打理院中上下,环青对她是有几分畏惧的,听了她的话,自己拿着帕子低下头:“我不过是抱怨几句......”
“你是会抱怨,要是传到了太太耳中,姑娘如何做人?”环绿沉声呵斥。
“这......这不是在我们院里嘛!又没有外人。”环青还是忍不住顶嘴,但声音已经低了很多。
府里掌家的是何太太,大姑娘越蕙是她嫡亲长女,她们姑娘,不过是妾室所生的庶女,嫡庶有别,那院儿的一向看不起她们。
平日里,什么东西不是先紧着大姑娘,挑剩了,才到她们这小院里。
这段日子何太太病了,没有精力打理府中事务,见越苏于算术上有几分天赋,又细心,才将庶务放给她管。
今日外头呈上了几匹样式好看的料子,越苏派环青去取,她喜滋滋抱着布料回来,刚走到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