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梅突然出现,说这些料子大姑娘十分喜欢,多要几匹做冬日的袄衣。
如梅她们人多势众,环青心底不愿意,但最后还是只能拱手相让。
末了,听见她们在背后辱骂,说枫林馆的人不分尊卑,妄想同大姑娘争东西。
想起这些年受到的不公和委屈,环青泪水簌簌而下:“咱们姑娘怎么那么命苦,什么好东西都得不了!”
环绿瞪了她一眼,示意她不要再说。
何太太问越苏是否把布料让给越蕙时,说是问,实则是敲打,让她不要忘了尊卑,环青被环绿警醒过后,也明白了这个道理,只是心中难免留有怨愤。
过了一会儿,她想起什么:“三爷就要定亲了,现下姑娘连新衣服都没,怎么去宴会上祝贺?”
环青口中三爷,是越苏的三叔何致远,幼时因在他膝下承训过几年,感情十分深厚,所以她觉得,这种大喜日子,越苏肯定要打扮的漂漂亮亮去恭贺。
环绿回头,望向已经回了主屋的越苏,淡淡说道:“姑娘近日心情不好,恐怕没什么心思。”
也只有环青看不出,她们姑娘自从听到三爷定亲,就神思不定,未展过笑颜了。
“我不信。”环青自顾走向内间那瘦削的身影,圆圆的眼睛转动,“姑娘,三爷定亲,咱们不去吗?”
越苏转过头看她,秀眉微蹙,神色疲倦,“我这几天精神头不好,惹人闲话就不去了。”
想了想,柔声补充:“库房里有一对鸳鸯花瓶,挑个花梨木盒装了送过去,算做我的心意。”
环青最爱热闹,听见越苏说不去,讨了个没趣,闷闷不乐地将房中的画收好。
越苏爱画,本就不多的私房钱,全都拿去买了画,屋中的柜子、画缸,也全都放着画作,时不时打开来欣赏。
时间悄然而过,直到环绿端来了宁神息养的百合汤,她才发觉,已经到了入睡的时辰了。
她打了个哈欠,坐到镜前,吩咐环青给她松髻。
昏黄色的火光映在越苏脸上,平日里白的淡漠的脸色有了几分暖意,跳跃着鲜活气色。
“姑娘不想去三爷的订婚宴,可是因为老太太......”环青突然想起来这个原因。
没等到回应,环绿就推她肩膀往外走:“你出去的时候,留了半碟子金钱糕放在你桌上,再不吃就馊了。”
环青一听,连要说什么都抛诸脑后,忙行礼告退。
越苏卸下妆发,右手探下梳妆台的暗格之中,藏有的信件已收了一大摞,信封平整,珍藏的很好。
环绿自知身份,不应探问主人的私事,可越苏是她从小服侍到大的,视同亲妹,不由为她担忧。
看到越苏拿着最上面的那封信发呆,于是问:“姑娘,信中是说了些什么,姑娘看了之后,竟半天都魂不守舍的。”
越苏拂了拂额间松散的碎发,眼中神色未明:“二表哥邀我在三叔定亲那日相见。”
既然是以信件邀约,那便有私会之意了。
环绿已经二十,家中许了亲事,就待明年对方父孝期满归家,所以并不像环青那般浅显。
她帮越苏褪去珠钗、解下双髻,少女在摇曳的灯光中更显容颜如玉,乌黑的长发如瀑布般倾泻而下,柔软垂落在腰间。
就算看了这么多年,还是时不时为自家姑娘的容色倾叹。
“姑娘同表公子情谊深重,按理说,姑娘嫁予他最合适不过了,只是他家老太太......”
说着,她也不由得感慨,那么般配的一对,傅家老太太偏偏不喜欢越苏,婚事迟迟未定。
越苏抿唇,没说什么话,只是面无表情望向镜中。
环绿为她换上寝衣:“自从三爷商议亲事之后,姑娘总是闷闷不乐,表公子的信也不回,想必是他忧心姑娘,特意相邀。”
傅家的这位表公子,是何太太妹妹的小儿子,唤傅明朗,今年十九,与越苏一同长大。
二人年龄相仿,志趣相投,也比寻常表兄妹的关系亲厚些,时常有书信往来。
越苏的生母婉娘,以前是何太太身边的陪嫁女。
何太太成亲一年未孕,何老太太插手赐了个婢女给平安伯做姨娘,生了庶长子元乾。
当时婆强媳弱,何太太只好生忍了这屈辱,好不容易怀孕后,为防林姨娘专宠,便把姿容秀丽、性格柔弱的婉娘抬成妾室。
婉娘自知身份低微,从不敢违逆何太太心意,何太太渐渐放心,待她生下嫡子元坤后,也停了婉娘避孕的汤药。
几年后,何太太又生下女儿越蕙,隔了几月,越苏便降生了。
何太太对她们母女,也算宽厚,拨了院子另住,生活上从未克扣过银钱衣物。
在这个束缚女子的环境中,投胎是第一等重要的,她已算十分幸运,家中是世袭罔替的伯爵,吃穿皆为上品,父亲何致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