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开始的有点心虚到现在的一点都不慌。
纯粹是相处了几次之后,郑昭发现这位阿父……怎么说呢,就是一位比较传统母系权力笼罩下长大的男性,在父系社会架构下长大的郑昭来说,这样的男人相处起来没有攻击性,这足以让她卸下心中的大部分戒备心。
这个社会家庭架构是典型的女主外男主内,而郑昭的这位阿父就是一位精明的内宅丈夫,未出嫁之前的母家姓李,原是东郡安县人,在十五岁的时候就嫁给了已经官至县尉的郑苛。
从两个人的结合来说,这应该说是一门涉及到利益的联姻。
因为比起出身平凡的郑苛,这位早早就嫁了人的郑细君显然出身相对高一些,其家族虽然只是整个大魏朝中不起眼士族的一小支,在这个时代只能说是寒门,可真正的从社会阶层上来讲,他当时是下嫁了郑苛。
泥腿子出身的郑苛靠着娶了一个不起眼的小士族郎君微微向上跃了那么一个阶层。
出身士族的李郎君经受过良好的家庭教养,越是受过良好的教育就越是被礼以束缚。
这位士族出身的李郎君在养育孩子这方面是有一手的,平时对待原身虽然有些宠爱,可也不过分溺爱,从对方赞成郑昭自由买卖奴仆但不能使用公中家赀就知道。
他不会太过干涉孩子做出的决定,更何况在郑苛死了之后,郑昭身为对方唯一的女儿一下子就具有了一家之主的话语权,府中的男眷都得依靠她,哪怕她再年幼,她的每一句话都有一定的分量。
总的来说,郑昭新认下的这位看起来还很年轻的阿父并不严苛,是一位慈和的父亲,很少去管郑昭的私事。
除非她干出有碍私德的事情,对未来做官之路产生影响,否则阿父并不会干涉她的行为。
当然,也有可能是教养原身一般都是郑苛来负责,这位郑细君能插手的事不多。郑昭一边走,一边漫无目的的想。
她很快就走到了郑细君的帐篷处,从容不迫地走进了阿父的帐篷中。
因为在野外,用餐的地方也很简单,在地上铺了一张油布,然后垫了一层厚实的动物皮毛,放了一张食案,吃饭的时候,直接跪坐在动物皮毛上就行了。
此时食案上已经摆放了两个人用的餐食。
今日的朝食是烤制好的胡饼,才刚刚烤制出炉,还是热乎乎的,上面撒了一层芝麻,闻起来非常香,除此之外,食案上还摆放着两碗刚刚盛好的粟米粥,先然比外面那些人吃的丰盛许多。
每到此,郑昭都要感叹一下幸好她没有穿成流民,按照她的性子,在这个世界求死不成之后指不定扯起一面旗子高呼一声就直接成为众多起义军中的一支。
尽管如此,她依旧可能会吃不饱饭,穿不着暖衣。
历史上的那些起义军可不是纯粹的好人,大多数都干过劫掠之事,甚至不少流民帅都放开自己的兵士去劫掠百姓,要不然拿什么安抚自己的兵士,这也是为什么有些出身贫寒之人带着一队流民却能快速成势的原因。
她到的时候郑细君正在吩咐手下的奴仆轻点财物,这是每天休整之后早晨就要做的事。
话说来,郑细君还非常年轻,此时也不到过是三十多岁的模样,保养的还特别好,皮肤白皙,一看就是富贵人家出身的郎君。
有时候郑昭真的很难厚脸皮的叫对方阿父,真跟占便宜一样。
她秉持着礼仪,一如往常地询问了一下府中的另外两个郎君如何用饭,在得到阿父一句改良版的不用管他们之后就心安理得的用起了自己的饭。
两个人都没有在吃饭时说话的习惯,郑昭的阿父是自幼教养如此,郑昭则是在这个世界内短短十天内培养起来的习惯。
她巴不得自己能少说几句话,在自己彻底适应这个世界之前捂好自己身上的马甲。
要不然按照现在百姓和上层那些士族们信奉黄老之术的程度,郑昭真怕自己被绑上祭台当成魑魅魍魉一把火给烧了。
郑昭就着酥脆的胡饼喝完了一碗粟米粥,胃顿时变得暖呼呼的,精神上的萎靡去了不少,可生理上因为吃饱喝足带来的困意油然而生。
她打了一个哈欠,对面的人用手巾擦拭了一下嘴角,抬头便看见了郑昭的这个动作,不由出声询问:“重九,你昨日又晚睡了?”
重九是她的小名。
第一次郑细君这么叫她的时候郑昭差点没反应过来,后来向圭打探了一次才知道这是她的小名,说是郑苛亲自取得,平日里家中亲人都叫她这个名字。
据圭八卦的说,最开始先女君似乎想要给她娶彘这个小名,不过不知什么原因被细君给阻止了,没取成,换了重九这个名字,寓意是希望她平安长大,活得长长久久。
郑昭最开始听见彘这个小名的时候表情忍不住有些奇怪。
在她存在过的世界历史上文治武功盛极一时的汉武帝刘彻小名就叫“彘儿”,人称刘彘,郑昭觉得这个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