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苛的墓地是临时准备的,有些仓促,只有一个较大的主墓室和一个小的耳室,主要是放一些陪葬品之类的东西。
李婵等人也来了,此时已经到了墓地,郑昭抱着牌位一路走过去。
说实话,这路程得有小半个时辰,她此时脚底板都有些疼,多亏手中的哭丧棒支撑了她大半个身体的重量。
郑翀被郑大姊搀扶着从驴车上下来,墓室里已经经过郑姨一番整理,此时墓门大开着,已经有一位高僧站在目前,对着棺椁念着祭词。
郑苛就生了她一个女儿,郑昭抱着牌位跪在最前面,等念完祭词之后,郑昭看着送葬队把棺柩抬进墓中。
一众人站在目前大哭不止,郑昭也用衣袖掩着面容挤出了几滴泪水。
等棺柩放在墓中后,郑姨才带着人进去把陪葬品一一放在了棺柩旁边,其中不乏郑苛生前常用的一些东西,那把马槊也被放在其中。
值钱的东西没放多少。
一是现在流行薄葬,皇亲贵族下葬的时候陪葬品都没多少,郑家也不是什么簪缨世家,没必要去学前朝的那些派头。
二是现在盗墓之风猖獗,她这厢放了一些陪葬品进去,估计不过半月,这墓就得被土贼掘出七八个盗洞来,里面的陪葬品不翼而飞。
等陪葬品都放进了墓室之中,墓门落下,整个葬礼也算是告一段落。
不过正当郑昭一行人准备完祭礼准备离开的时候,有驾车声传来。
一架驴车正拉着一辆车匆匆忙忙地赶来,惊起了一地的灰尘,在看到一大堆身着白麻衣的人时车夫连忙拽紧缰绳,才把跑的已经要口吐白沫的驴子给拉着了。
“可算赶上了。”车上下来一个年纪有些打了的妇人,下地的时候站都站不直了,看来被这驴车颠得不清。
也昭示着这位妇人为了赶上这个葬礼一路驴不停蹄的奔波。
对方扶着车夫的手下车后立马向这边走来,在看见已经封闭的墓门时不消片刻眼中已经含了泪水,“细君,老奴实在是罪该万死,竟连女君最后一程都差点来不及送。”
郑昭摸不着头脑,不清楚这位看见自家母亲坟墓如此激动的人到底是谁。
听这说法,这位妇人之前还服侍过郑苛,难道是郑苛时任县尉的时候在县中的旧仆不成。
“章妪来了就好。”郑细君脸上看不出什么其他的神情,甚至还算的上和蔼可亲,双手搀扶起了地上的老妪。
毕竟郑苛才刚刚下葬,有什么事也不应该在死人坟前闹,惊了亡灵就不好了。
他脸上还有被风吹干的泪痕,此时用白麻布擦拭了一下,便说道,“先去祭拜一下吧,也不枉费这些年女君对你的好。”
章妪听到这话,又忍不住哭了起来,一边擦着泪,在众人的目光下实实在在的在郑苛的坟前磕了几个头。
在坟前诉说着先女君如何有恩德,对待乡中人大义疏财,反正外人见了都忍不住说一句这是一位难得的忠仆啊,把主人家惠及的恩德一点都没忘。
郑昭却觉得不见得,哪家忠仆会差点赶不上主人家的葬礼。
而且回来的这几天,郑家不少亲戚好友都过来吊唁了,就连远在它乡之人都在下葬之前赶来祭拜,别说同县的人还赶不来。
她认为这其中一定有她不知道的猫腻。
待这位章妪磕完了头之后,墓碑立在坟前,丧礼算是已经结束,郑翀等人准备打道回府了。
老人家杵着根拐杖,整个人的精气神也跟着墓门关闭的一瞬间衰败了下去,此时看了一眼郑昭等人说道:“行了,回去吧。”
郑昭又把牌位抱了回来,放在了一间屋子中,这是郑细君专门收拾出来放置郑苛牌位的地方,地方并不是很大,但是安置一个牌位错错有余,郑昭跪在坐垫上磕了一个头才出去。
一出去就看见守在堂屋门口的郑姨,走进了还能听见说话声。
她脚步顿了一下,悄悄地走了过去,站在郑姨的旁边,凑出一只耳朵去听里面在说什么,郑姨见此忍不住出了声:“女公子缘何如此作态?”
郑昭讪笑了一下,对着郑姨做了一个手势后继续趴在门口。
分出一边心思注意里面,一边向对方打听:“郑姨,这位章妪是什么人,我阿母之前的旧仆吗?怎么我一点印象都没有?”
郑姨实在是看不惯郑昭这行为,可也不好阻拦,于是也只能装作看不见了。
“女公子记不住也应该。”郑姨对上郑昭有些惊讶的眼神说,“这位章妪以前是先女君任安尉时府中的管事,后来女君一路升任去了州城,女君念及这位章妪家人都在这边,家中母父年纪大了不好挪动,就没有让她一起跟着,把人留在了这边管理庄园。”
“女君在安县这边的庄子和铺子基本上全都交给了这位章妪打理。”郑姨说,“女公子小时候还是这位章妪喂养长大的呢,只不过那时候女公子年纪太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