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离的尘歌壶,会是什么样子。
这个问题在之前,袁安还从没思考过。
而当真正亲眼所见,亲自站在壶内的府邸中,袁安再来思考这个问题,又觉得好像没什么必要。
听戏时要点最红的名伶,遛鸟时要选最名贵的画眉,此即人生。
以钟离的讲究,最后能被留下的事物,必然是谁看了都会满意得吧!
香炉内燃起的青烟,在屋内弥散开来。
经久的檀香,萦绕在袁安鼻翼间,熟悉的香气,熏得人有些发醉。
檀香气息的厚重感,总能让袁安,恍惚地想起刚刚那个带着暖意的怀抱。
而在她的掌心内,似乎还留存着,她伸手触碰到那道宽阔胸膛时,温热体温透过她发颤的指尖,最后传递到手心。
妆台前,钟离转身停下脚步。
他伸手手臂稍微用上些许的力道,将还有些走神的女孩,带到身前。
袁安恍然抬头。
此时,手上紧握的力道,已然被人松开。
袁安左右看了看,在她肩头两侧各搭上了只骨节分明的手。
手的主人,稍稍用了点力气。
肩胛处被摁住,随着眼前高大的身影,慢慢朝她俯下身来,看着钟离那张越来越靠近的脸,袁安下意识屏住了呼吸,心跳震若擂鼓。
此时的她,整个困在身前人高大的阴影里,甚至于她两侧的空间,也已被一双已经发力的手臂,限制了退路。
每当她想低头,亦或别开视线时,身前的人,就会进一步压缩他们两人之间的距离。
以至于袁安,到底是没敢再退缩。
她微微抬眸,与近在咫尺的人目光相交,袁安望着那双金色眸子,眸中清晰的映刻着她的身影。
她想着,是不是现在在她的眼里,也只余下了这位钟离先生的存在。
“等会要练习枪法,嗯…旅者,今日盘发如何?”
袁安往后仰了仰脑袋,又眨了几下眼睛,她抿了抿发干的嘴唇,后应道:“好。”
接着那被过分压缩的距离,在钟离直起身形后,流窜在两人间暧昧的气氛,如潮涌般退散开来。
袁安紧绷的状态,也随之松懈下来。
嘴里之前憋着的一口气,在她被钟离,推扶到妆台前的椅子上坐下后,还没来得及呼出,她又屏住第二次呼吸。
袁安本就因刚刚高度的紧张,太过集中注意力,情绪松弛下来后,五感逐渐变得混沌。
在不经意间瞄了眼妆台摆置的镜面后,原本各处稍显乏力的感官,再次被紧巴巴得被调动了起来。
钟离握着把木梳,神色专注。
就好似他手中,此时所触碰的事物,是件需精心雕磨的艺术品,不得有半分懈怠。
而袁安感受着发间,穿插而过的动作,整个人揪紧着颗巍巍颤颤的心。
额前,耳后,脖颈,那些裸露在外的皮肤上,偶有抚弄过几根裹在皮革下的指节,粗厉的质感混合着清徐拂面而过的刮蹭,带起一层酥麻的痒意。
袁安僵直着脊背,落坐在椅子上,如芒在背,如坐针毡。
每当她下意识感觉,身后人的指尖将将靠近某处裸露的皮肤时,袁安整个心神,随着那点摇摇欲坠的想法,拧做了一团麻絮。
她半垂着脑袋,双目微闭,双手僵直着立在胸前,左手覆于右手手背,不安地捏着自己的手心。
袁安好半天没等到颈后指尖下落,刚要稍稍松口气,在她左耳后轻抚过一起,若即若离的撩拨。
只不过另她心有诧异的,却是刚刚那阵能肆意拨动她心弦的触感。
它不太像皮革引来的粗糙刮蹭,反倒像肉与肉相贴,指尖流连于肌肤时的那阵,窜起了丝丝缕缕略显细腻的摩擦。
袁安长呼出一口浊气,她双眼眯起一条细缝,窥视了一眼镜中一站一坐的男女。
男人立若苍松,墨色的发缠绕在玉白的手指间,那双鎏金般的眸子,凝视着手中拂过的青丝,于手侧细致盘弄,眉眼专注且虔诚。
仿若他们只是对普通的民间夫妻,他替她梳发,为她绾发,极尽妥帖。
袁安低头,盯着自己立在胸前无处安放的手,她双手交握,将自己的手指攥地更紧了些。
“脸怎么这么红。”
袁安抬头。
镜中,钟离已经停下手中的动作,于镜前低头看她。
袁安只觉脸颊上,落下几根透出些许凉意的指尖,
镜中一瞥,便见一只白皙的手,轻昵地抚过女孩绯色的脸颊。
而原本就感觉脸上烧得厉害的袁安,此时只觉被蹭过的地方,灼烧的更难受了些。
她抬手抓住作乱的手,起身后就对上一双刚藏下眼底促狭的眸子。
鎏金的瞳眸里,含笑栩栩,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