璃月霓裳花败的时候,你从枫丹水底爬回了陆地上。
天青色的飞鱼从你胸口跳跃,连带着你手腕的凝水珠子叮当作响,你晃悠晃悠地踢了踢脚,光足踩在地面硌出红痕,于是才有了脚踏实地的真实感。
“你犯了什么事,这么狼狈?”
来接你的人是白术和长生。
晴空万里,青绿色长发的大夫温文尔雅,唇角带笑地递给你一件外衣,而他脖颈上的长生稀奇地看着你,嘴里吐出这么一句话。
潮湿的水汽遍布你全身,你撩了撩湿漉漉的眼睫,银青色的双眸满是厌气:“倒霉遇到个疯子呗。”
说完扫了眼繁华的璃月港,你按下了将事情详细说明的心思。
“还有,我在你眼里就是个惹是生非的吗,我不能是无辜受牵连的?”
你语气郁闷,目光扫到一旁的白术,陡然瞪大了双眼。
“嘶,你这小子这几年干什么去了,个子长这么高?”
白术眸光微顿,垂下来虚虚落到你身上,你注意到了他的神色,不好意思地移开目光。
是的,虽然白术是第一个过来接应你的人,但其实你跟他不熟,跟你熟的只有长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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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个商人,也是飞云商会的大少爷。
行秋是你的二弟,而你作为长兄,常年被送出璃月学习,直到十五岁才回到家一次。
面对血缘上的亲人,现实生活中的陌生人,不到三天,你就憋不住了。
你跳上了高墙,高大的树木遮住了阳光,也遮住了别人的视线,你惬意地弯了眉眼:真真是个避人耳目的好地方。
你在心里啧啧称赞,难得寻了几分清净,然后满意地仰倒在狭窄的墙面上睡觉。
没有人会知道,表面优雅守礼,非珍馐不食,非净地不处的大少爷,私底下是个叛逆的性子。
你也以为不会有人知道,还自得地以为放纵只是一时,醒来后继续做那个金尊玉贵的少爷,却在睡得正香的时候被哭声吵醒。
那是一个小孩,看起来小小的一个,缩在墙角抽抽搭搭地抹眼泪。
你可不想因为探究他为什么哭而暴露,就权当自己是个隐形人,打算继续睡,可小孩哭得越来越大声,你“啧”了一声,坐起半个身子,将眼前树枝上的小果摘下。
小小的果子,砸人不疼。
“喂,小孩,哭什么呢?”
底下的哭声一滞,泪眼婆娑四处看,你又“啧”了一声。
“笨蛋,往上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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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生习惯了白术那隐秘深沉的暗恋。
“我说啊你这后生,不知道喜欢就要去追吗?”她白眼都快翻上天了,可正主一边咳嗽写药方,一边当她的话是耳边风。
白蛇绕动身体,从右边绕到左边,又从左边绕到右边,来回几个溜达,却始终得不到回应。
“喂喂喂——”
张开的嘴却被光洁白皙的指尖按住:“别闹。”
长生气极:“有本事在这拖着病体给人家写预防风寒的方子,怎么没本事跟人家说你为什么要上赶着给人写方子?”
可惜她的话白术听进了耳朵,却连眉毛都没动一下,他早已经不是当年那个被人拿着一块糖就能哄骗的小孩了。
……
高墙上,树影婆娑,大少爷眉目飞扬,一派少年意气。
“不就是丢了只兔子吗,哭什么?”
大少爷的额发往后梳,露出的额头白皙饱满,他的小白色衣装漂亮又华丽,跟暗沉色调的璃月传统服饰格格不入……这样鲜明的人,突兀闯入了白术病弱的小时候。
“小孩,我请你吃糖。糖比兔子甜,要不要?”
“小孩,叫我哥哥!”
“小孩,知道稻妻的绯樱绣球吗……没见过,行吧……那须弥的蔷薇呢,也没见过……至冬……”
“啊?我为什么知道,自然是因为,哥哥我厉害啦……嘿,别露出这副不信的表情……哥哥又不会骗你!”
……
白术停下手中的笔。
他猛然咳嗽了一声,撕心裂肺般无法停歇,长生早已预料,很恨地骂了一声后给他调理身体。
也不过一炷香的时间,白术全身上下冷汗直流,仿佛从生死边界走了一趟。
窗外,竹林潇潇,有飞鸟被咳嗽声惊起,鸣叫着盘旋天际。白术对窗而坐,看着鲜红的血迹染上雪白的纸张出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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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回到了璃月,少年时走过的街道还在,岁月交织,仿佛什么都变了,又仿佛什么都没变。
物是人非,你恍然,有了几分伤感。
提着竹灯笼走到一面高墙的时候,你有心看那棵大树如何了,便爬上了高墙坐下。
树依旧,更多了些小鸟安家,树木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