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更加繁茂,高墙却再也容纳不下如今的你。
是了,当年的你不过才十五岁……你又想起了白术,他当年才不过十岁。
十岁的小孩病痛缠身,不受同龄人待见,向来形单影只,总走到高墙边上敲墙。
你摘下果子往下砸,小小的白术便抬起头来对你笑。
像神明宠爱的孩子。
你叹了一口气,摘下如今的小果子随意往下扔去,视线随着果子的影子落下,被一双纤长白皙的手接住。
你错愕的神色落在下方带笑的眼眸里。
惊起一方惊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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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五岁的你只能在璃月呆上半年就得回枫丹继续学习。
这是你父亲定下来的时间,所有人都觉得你可怜,但你并不在意。
人总是会成长的,五岁时,你漂洋过海到了至冬,父母亲人皆不在,你被迫学会了做一棵树,而不是一棵小树苗。
十岁时,你进枫丹,荒诞过,也任性过。你以为你这辈子永远不会做的事,其实都可以学。你以为不可能一个人完成的事,最后的结果告诉你你都可以。
当初那个锦衣玉食的小少爷,现在也能脱下华服,粗俗地撩起衣摆擦汗,转身谄媚低三下四毫无负担。
你有自己的风骨,也能走下高台,淡定自若地独自穿梭每个城市与国家。
可这么多年来,见过你两面的人只有一个。
现在这个人站在下面,接住了你扔下的小果子。
时间仿佛穿梭,回到了很多年前,那一个个清澈的午后或清晨,总有人赴约般赶来,打扰你的清净。
你平淡了错愕,笑道:“别来无恙。”
白术的眼底的笑意暖融融地化开。
“嗯……哥哥,别来无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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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骗人的哥哥,是飞云商会金尊玉贵的大少爷。
十岁后,有人问起你,他就会这么说。
有小孩过来推搡他,说他小小年纪就会污蔑别人,还有人还嗤笑:“哪来的小鬼,攀炎附势倒学得精。”
没有人相信大户人家的少爷会认识一个病秧子平民,也没有人相信你们之间的事。
可白术仍旧会在人问起时这么说你,哪怕别人都哈哈大笑。
角落里,他固执地抿抿唇。
所有人都在否定你们的过去,而你也如同一阵风消失,连带着允诺给他的兔子。
兔子兔子,糖比兔子甜。
兔子兔子,哥哥不会骗小孩。
兔子兔子……
白术忽然哽咽起来,眼泪无声一滴滴落了下来。
后来岁月过迁,当年那个病弱的小男孩忽然身体变好了,然后他可以走更远的地方去,于是遇到了老师。
老师给他带来了长生。
小白蛇长生,话痨的长生,喋喋不休的长生,从来不说她是如何和你相遇的长生。
但长生却会说:“白术,喜欢就去追他吧。”
“白术,我支持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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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术奔赴桑田,却在天地之大间感觉自己就是沧海一粟。
你在那,他匆匆赶来,走过须弥的雨林,踏过至冬的风雪,伴着枫丹的潮湿,稻妻的雷光,蒙德的蒲公英。
你永远在那,永远在他赶不到的地方,永远擦肩而过。
这段旅途,他终于明白你说的话。人总会长大,越走越远,他晚了他你年出生,也晚了你十年的颠沛流离。
你在至冬孤苦无依的时候,他在父母的臂弯安稳入睡,你在枫丹见证水中传奇的时候,他刚认回家的路,看路过的夕阳。
你们只是刚好在璃月相遇,然后分开,此后多年,兜兜转转,他终于和你相遇,说一声别来无恙。
浅浅的,淡淡的,阳光洒落眼眸,晃荡晃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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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五岁那年,你遇见了长生。
你问她,交易吗?
长生偏过头问你,用什么,你的财富吗?
我不用人世的钱财,既然你想交易,用你的一只耳朵如何?
白蛇如是说。
少年郎站在风里,意气风发,唇角的笑恣意:“确实,我有一只耳朵就好了。”
“走了,帮我治好那小鬼,以后让他多出去走走,多交点朋友……还有少哭点,我耳朵都快被他哭出茧了,正好以后都清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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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想起那个没送出去的兔子,当年匆忙,到底是违约了。
所以当白术提起这件事的时候,你尴尬地摸摸鼻子,有些不自在地说:“那……要不,我明天送给你一只?”
“真的吗?”白术低垂这眸,轻轻咳嗽了一声,你瞬间怜惜心思骤起。
“我明天就送你!”你一锤定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