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师瞒天过海,将气息续接在其他人身上的残念而已。”
“这样的做法或许能帮助一些人短暂地从自己原本的命运里挣脱出来,可续接上别人的命运,就有可能彻底被卷入别人未完的人生。”
原本那个女孩可能根本就不会遭遇家/暴的事情,但被续上别人的气运,便像别人的人生投射在她的身上。
郑嘉实张张嘴,似乎从他们的话语里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的地方。
它像一个不愿意接受现实的孩子,瑟缩着想要用手捂住自己的耳朵,如此就不用接受残酷真实一样低下头,喃喃自语地说道“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我不知道……”。
沈醉看着它,没有眨眼地看着它。
“你知道的。”她顿了顿,“你一直说要去找自己的姐姐,好像她也迫切地需要你的援助。”
“我觉得你不愿意接受的是——”
在沈醉将最后那句话彻底说出来之前,已经死去并沾染了大量元气的鬼魂发出一声尖啸,公馆的门窗的玻璃应声而碎,屋外没有之前见到的狂风骤雨,也没有猛兽鬼怪,只有看不到尽头的黑色将整栋房屋笼罩。
男孩的眼眶里落下的是血泪,它嘶吼着说道:
“闭嘴闭嘴!不准说!不要说!”
但是下一秒,它的歇斯底里被一个温暖的手所安慰。
沈忘忧看见自己的爸爸竟然主动靠近对方的时候,恨不得直接冲上前去就把它生吃了。
不过沈醉眼疾手快,一把拽住它的后衣领,然后在对方非常不情愿又着急的扭动中,说道:“先别急。”
这个举动有风险,不过还在她的可控范围之内。
但是杜十旬是理解或者说发现了什么,才会选择在这个时间节点上做出这样的举措吗?
郑嘉实的手按住对方的手,这是一个普通人类的躯体,按照杨大师教它的方法,它可以在这犹如梦境一样的游戏中也给脆弱的活人造成永久不可逆的伤害。
但是它没有,严格来算,它从奈何桥上自己一跃进入满是恶鬼怨灵的水中,然后在三途川中辗转逃离,趁着鬼门关被打开之际离开地府,潜伏于这阴阳两界之间的缝隙里,等待那个男人踏进这里之前,从来没有伤害过其他无辜者的魂魄;所以它现在还保留着理智与部分善心,不像沈醉他们最初见到的鬼怪那样几乎是见人就吃。
“你姐姐和妈妈一样选择先离开了。”杜十旬的语气也很平缓,像是循循善诱的长辈,以很是耐心的语气告诉这个孩子不愿意接受的事实,“这一点你应该已经知道,所以你在听到刚才那些话的时候才会犹豫、才会愤怒。”
“我能理解你想要努力让姐姐幸福的想法,可这份心情和努力也被其他人利用,以至于如果你按照那种计划行动,会给更多的人带来不幸和灾难。”
它现在已经是鬼怪,只要回到人世,就会造成阴阳两界的失衡,它靠近的人轻则水逆倒霉,重则危害生命;就算没有靠近任何人,毫无保护就暴露在阳世的鬼魂一样会沾染世俗的污秽,最后变成只有怨念执念的嗜血厉鬼。
“我觉得你的本心没有错,你不想让自己努力的想法也没有错。”
“错的应该是利用你的本心,你的想法的那个人。”
自己所有的努力现在已经算是无用之功,因为需要被帮助的那个人已经不在人世。
其实沈忘忧刚才说的话完全没有错误,所以它才会像被戳中痛处那样愤怒不已;但现在眼前有个人肯定了它的努力和想法,这才让它的眼泪再也止不住。
郑嘉实几乎是嚎啕大哭着转身,抱紧身后的那个大人。
在它有限活着的时间里,成年人这个名词代表的含义,在它的世界观里似乎已经彻底变成了恶的象征,唯有此刻它像是重新找到了一个依赖。
杜十旬拍拍它的后背,发现这孩子比看到的更加瘦骨嶙峋。
“你姐姐或许已经喝了孟婆汤去转世投胎了……”
他想了想,正在思索如何让它情绪稳定下来的时候,听到的是沈醉靠近的脚步声。
“你如果想要知道你姐姐的事情,不如直接去问那些阴差。”沈醉对它说道,“它们看上去都是行色匆匆的,不愿意搭理人,但你主动去问它们,几乎没有人会拒绝回答你的问题。”
郑嘉实擦干眼泪,“我要去阳世看看。”
它的语气很坚定,似乎是在没有见到自己姐姐之前是不会死心的。
不过回头看看刚才安慰它的杜十旬,以及冷着脸的沈醉,它抿住嘴唇。
“沾上业障因果,不用走孽镜台请判官阎王看看,到了阳界迎接你的就是滚滚天雷。”
说这话的时候,沈醉是面无表情,看着尤其渗人,但可信度极高。
郑嘉实咬住嘴唇,低下头不吭声了。
“但是我可以帮你问问某位无常,让它带你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