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刹的对视,仿佛相隔千年,宛如初见。
阳光暖绒,往事在苏盈心头一一浮起,她鼻子微微发酸,正想开口叫他一声,不料看到她后,齐歌没有任何反应,继续骑马走了。
蔷薇在他身后悠然坠地。
被马蹄踏过,零落为尘泥。
苏盈呆滞在原地。
苏盈:?
她为了他,不辞万里,从西州来到中庭,他就是这个态度?
“看来陛下的未婚夫,还在生气呢。”她身后的紫衣丽人浅浅一笑,艳丽得仿佛芍药绽红绡。
“花夜,如今哥哥已经苏醒,我将教王的位子还给他,你还是直接叫我苏盈吧,不必像以前那样继续称呼我为陛下。”苏盈转身道。
“那怎么行,陛下就算退位,也是圣善教王,我们暗翼七卫既然奉陛下为主人,该有的尊敬,还是要有的。”房间里又一名少年开口,他长着张瓜子脸,秀眉长目,唇边总挂着笑。
少年的身旁,除了紫衣丽人以外,还有几个人,年龄各异,身量不同。他们便是苏盈的贴身暗卫,在整个西州都赫赫有名的暗翼七卫。
不久前,因为苏盈的兄长,霍因在南荒幻花宫苏醒,回到西州重新继任教王之位的缘故,暗翼七卫跟着苏盈来到中庭以保护她的安全。
“轻羽,你最八卦,你知道陛下和她的王夫,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吗?”交着双手靠在墙壁上的七尺大汉,粗声粗气地问道。他叫坤厉,也是暗翼七卫中的一员。
不等名叫轻羽的少年开口,右边穿着金埒色圆领袍,眉目之间颇有几分风流倜傥的青年道:
“我听说啊,陛下的王夫洛孤绝,五年前为了迎娶陛下,当着七绝宗派一众长老弟子的面,向陛下求婚。最后两人请帖都发出去了,谁知道陛下竟然回了西州,好好的婚礼,成了一场笑话。”
轻羽不甘示弱:“岂止,根据我这些年的打听,洛孤绝后来改姓齐歌,回到延夏齐家,从此没有在任何人面前提起陛下。在凌霄阁和齐家的示意下,陛下的名字,都成了七绝宗派的一个禁忌。”
“到嘴的媳妇飞了不说,还在众人面前跌了面子,但凡是个男人,都会心存芥蒂的。”青年环着胳膊,懒洋洋地靠在椅子上道。
“喂!你们两个!我还站在这里呢!”苏盈忍无可忍地开口。
“令狐,轻羽,妄自议论陛下,在教中是死罪。”七卫之中,年纪最大,性格也最沉稳的妙松终于出声。
令狐和轻羽对视一眼,堪堪住嘴。苏盈转向花夜,迟疑道:
“说起来,洛洛不会真是因为令狐说的原因,才不理我的吧?可我怎么觉得,他刚刚看我的眼神,有种……说不出来的奇怪?”
就像,在看一个毫无干系的陌生人。
“别多想了,听我的,打扮得漂漂亮亮去找他,老老实实认个错,然后哄一哄,大概就没什么事了。”令狐胸有成竹,“男人总归还是念旧情的,更何况他这几年身边也没别的人。我们几个还等着喝喜酒呢。”
“喝喜酒喝喜酒!”一直坐在桌子边缘,晃荡着双腿的小女孩拍着巴掌,她一动,手臂上成串的银环就叮叮当当作响。
“鹤雨你多大了?就知道吃。”苏盈戳了一下小女孩的头,随后看向令狐:“令狐,你和妙松、坤厉、轻羽几个帮我查一下洛洛在帝都的住处,至于花夜和鹤雨,陪我上街买些衣服首饰。”
令狐点点头,想起几人之中唯一不在此的沐尘,忍不住叹息道:
“也不知道沐尘那个家伙回老家探亲要多久,都快一两个月了,还没回来。我们几人之中,就属他对中庭最熟悉了。”
“他在西州多年,好不容易回了中庭,时间长就长些吧,只要没出意外就行。”苏盈催促他,“别啰嗦了,快去。”
日暮西斜之际,苏盈在花夜与鹤雨的陪伴下,逛遍帝都的成衣店,总算选定一套丹霞绢纱金丝绣花裙。
换好衣服,花夜帮苏盈将头发挽成凌云髻,配着如今帝都仕女时兴的醉颜红妆容,红唇丹脂,晔若苕荣。
“哎,等等,头发上我要簪这个。”
在首饰铺子里,苏盈取下花夜给她选的金镶玛瑙红珊瑚步摇,换上另一支红宝石蔷薇发簪——正是以前洛孤绝送的那支。
“可陛下这支步摇更配你衣服啊。”花夜不解。
“就戴它了,花夜你再帮我选选其他的首饰吧。”苏盈不容置疑。
“什么时候才能好啊,人家饿了。”鹤雨嘟囔着小嘴,有些不满。
苏盈摸了摸小姑娘的脑袋,“好了好了,一会出去给你买糖葫芦。”
等几人回到客栈,天已将黑,看到苏盈的瞬间,一向脾气火爆,思维直线条的坤厉,都愣了一愣,还是令狐捅了他一下,才回过神。
“灼灼若朝霞之映日,不错。”令狐对苏盈的打扮表示首肯。
花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