熊熊燃烧的烈焰里,颜舜华与苏盈转瞬交手过几轮。
高温烤灼着两人的发丝,空气中唯听见火铳迸射的声音,白影和红影如闪电般交错。
“她在哪里?”乍分还合之时,颜舜华停在大厅一侧问苏盈。
苏盈半跪在地,“凭什么要告诉你?没听见我骂你么。”
颜舜华眸光染上一层暗色,正要出剑,楼梯处突然传来“隆隆”的声响,他面色一凛——楼梯要塌了!
苏盈同样听见这个响声,她擦了下唇边的血迹,“不陪你玩了。”
见她想要离开,颜舜华点足奔出,果断追着苏盈跃下极乐楼。
火星飞溅,烈焰肆无忌惮地吞噬着一切,到处都是塌陷的木梁,苏盈一边奔跑,一边躲避着砸落的木梁,就在她争分夺秒地来到二楼时,“轰隆隆”一声,整段楼梯猛地断成两截!
说时迟那时快,苏盈顾不得烫手,抓住二楼的栏杆,借力往下一跃。落地的时候,在地上打了个滚,方才狼狈不堪地爬起来。
趁着大门还没有损坏,她抓紧时间跑出了大火中的极乐楼。
才接触到外面的新鲜空气,苏盈就忍不住弯腰双手撑住膝盖,用力咳嗽着,嗓子被烟火熏得沙哑无比。
苏盈好不容易咳嗽完,长舒一口气,慢慢站直了身体。
不料她刚站稳,视线里忽然映入一袭皎若明月的白衣,前方的石桥上,颜舜华缓缓回身,唇角笑意森冷:
“——不知苏姑娘,想去哪里?”
烈焰的席卷下,极乐楼尽成废墟。
一片焦黑的废墟之间,苏盈同五名暗翼,被官兵团团包围。
——五名暗翼护送曼罗逃脱后,果断折返回来协助苏盈。但颜舜华的人终究势众,纵使五名暗翼本领通天,血战过后,令狐、妙松身受重伤,剩下的花夜、坤厉与轻羽三人,只能勉强护住苏盈。
“陛下不要急,鹤雨已经前往帝都齐府搬救兵,我们只要再撑一会就好。”花夜手持软剑,靠在苏盈身边安抚道。
苏盈心下一痛,来时路上,她便听说齐歌要迎娶林秋水为妻,想必此刻两人已经拜了天地,祭过列祖列宗,喝了合卺酒吧?
想到这里,苏盈摇了摇头,涩声道:“他不会来的。”
“他奶奶的,跟这群人拼了!老子就不信,老子在西州所向披靡,难道今天还会栽在中庭这么个病弱的定远侯手里不成?”坤厉向来脾气暴躁,恶狠狠吐了口唾沫在手心后,扬起巨锤。
“不要轻举妄动。”苏盈凝视着不远处的颜舜华,心念电转之间,已经有了主意,压低声音对几名暗翼道:
“颜舜华的目标并非你我,他派人围攻我们,也只是为了逼问曼罗的下落。他心有牵挂,便有顾虑。心有顾虑,就是我们逃出生天的机会。”
说到这里,她放开嗓门,高声对人群外的颜舜华喊道:
“颜舜华,我知道你今天来极乐楼是为了什么,若是我与我的同伴命丧于此,你这辈子,也休想知道云无心去哪里了!”
听到苏盈的喊话,颜舜华眼神果然一变,向士兵比了个停下的手势,向前一步:
“这样说来,苏姑娘是想和我谈条件?”
苏盈“嗯”了一声:“我想通了,朋友的命固然重要,可再重要,也比不过我自己的命重要。我待无心为友,可易地而处,她不一定会像我现在这样,舍生忘死地救她。”
“颜侯爷是个聪明人,我虽愚笨,却也看得出来,颜侯爷对无心确实是情深义重,否则不至于将正妻之位,悬空多年。”
“既然如此,我有什么理由,不成全颜侯爷的一片深情厚谊呢?”说完,苏盈定定凝视他,似乎在等他的决策。
颜舜华沉吟半晌,似乎在思考苏盈话的真伪,许久,他开口:
“你若能助我找到她,我便可放你的暗卫离开。”
“暗卫?”花夜听出他的弦外之音。
“自然。”颜舜华微微一笑,“比起苏姑娘这些暗卫,苏姑娘的意义对于舜华更大——毕竟,苏姑娘的另一个身份,可是西州光明圣教的前任教王。”
“陛下不可!”轻羽急道,少年虽然遍身染血,依旧死死握住手中剑。
重伤的妙松和令狐亦是摇头:“我等自当同陛下,同生共死。”
“君使臣以德,臣待君以忠。你们既然奉我为主,就要听从我的命令。”苏盈语声严厉起来,“颜舜华要找云无心,自然不会轻易杀我。再者说来,只有你们活着,才有办法救我。”
语毕,苏盈看向颜舜华,“我答应颜侯爷,请放他们走。”
颜舜华一挥手,重重士兵之间分出一条路。
几名暗翼扶着受伤的同伴离开前,花夜停住脚步,当着颜舜华和一众士兵的面,对苏盈行礼:
“陛下放心,我们一定不惜一切代价返回西州,将陛下的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