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秋水远嫁北疆的那日,是个艳阳天,湛蓝的天空犹如水晶,飘着几抹薄云,阳光泼金般洒下,映得紫宸宫的琉璃瓦泛着粼粼的光泽。
因为林秋水与秣禾部的婚事,翌帝暂缓对林阁老贪污一案的审查,并将林秋水册封为定和公主,赐姓夏侯,名字载入皇室宗谱。
苏盈在林秋水被册封的时候,便修书一封,派人送给风炎部的三王子奎琅,恳请他看在自己的面子上,若是日后秣禾部生变,他护送林秋水回中庭。
奎琅的回信很简洁,只有一个龙飞凤舞的“好”字,并以风炎部的名义,派人送给定和公主一份贺礼,恭祝她新婚之喜。
见奎琅如此,苏盈总算放下心,除此之外,她还将自己的光明令交给林秋水,并告诉她可以直接拿着令牌去找风炎部的三王子奎琅,对方是光明圣教的左护法,见到令牌后,定会有求必应。
林秋水接过令牌,低声道谢过后,便在随行侍女的搀扶下,登上和亲的辇车。
——秣禾部是北疆六部中最为偏远的一个部落,在阿兰山古纳河一带,因此和亲的车队必定得穿过其余几个大部。
又因为北疆六部之间时有纷争,故而秣禾部的大君乌力罕亲自带了一千米勇士,接林秋水回秣禾部。
凝望着旗帜飘扬,如同长龙般逐渐向北边而去的和亲车队,不知为何,苏盈心里总是有一丝隐隐的不安。
适才林秋水接过光明令的时候,不知是否是错觉,她似乎看见她的袖中有什么光芒一闪而逝,仿佛是……定魂珠的模样。
苏盈用力晃了晃脑袋,将这点疑虑赶出脑海。
奎琅和林秋水非亲非故,仅仅是自己的缘故,奎琅不至于把定魂珠当贺礼送出去,大概率是自己看错了。
只希望林秋水远嫁北疆后,能够安然无恙,顺心如意吧。
即便,苏盈比谁都清楚,以如今北疆的局势,大概率会是个奢望。
——秣禾部之前为了抢夺草场,偷袭风炎部,两个部落之间大概率已成死敌。因此此番秣禾部才会向翌朝求和,希望能同翌朝结为同盟,凭借翌朝的力量,好让风炎部日后报复时,多出几分忌惮。
但这几分忌惮,究竟能让秣禾部平安多久,苏盈实在不敢猜测。
毕竟,风炎部大君海日古的为人,她当初早就领教过了。
苏盈这样想着,不由得微微叹口气,正欲转身回府的时候,突然听见旁边同样出来为林秋水送行的世家贵女之间,传来一阵窃窃私语。
“没想到久负盛名的中庭第一美人,最后竟是嫁了这么个糟老头子为妻,还是草原上的蛮夷……”
“是啊是啊,长得漂亮又如何,人家忠武王看都懒得看她……”
“那没办法,忠武王妃可是西州教王亲自册封的晗光君,论身份,不知道比林秋水这个罪臣之女高到哪里去了……”
“什么晗光君,依我看,也不过是个西州的蛮女罢了……”
听到这些议论,苏盈眉头皱了皱,忽然,她眼珠一转,计上心来。
苏盈用手摸了摸红宝石的耳坠,随后手腕施力,只见一道红光犹如流星般弹出,紧接着“啊”的一声,一名贵女用以掩面的织金团扇被打落,引起众人的侧目。
苏盈若无其事地走到她面前,淡淡道:“我的耳坠掉了,劳烦你帮我捡起来。”
对方是户部尚书廖修的独女廖莹莹,向来自负,何曾在公开场合下受过如此羞辱,当下又气又羞,就是不肯动作。
直到被同伴拉了拉袖子,廖莹莹才咬咬牙,拾起红宝石耳坠,交给苏盈。苏盈却在她递过来的一瞬间,故意错过,让耳坠再次落地。
“不好意思,麻烦再捡一次。”苏盈唇角微挑,悠然道。
“你!”廖莹莹双颊通红,“你这样羞辱我,我要回去告诉爹爹!”
“告诉爹爹?”苏盈嗤笑一声,“那你便告诉吧。对了,我听说中庭世家最是遵守礼法,依礼法,你见到我,应该要向我行礼?”
见两人僵持不下,廖莹莹的女伴赶紧上前,替苏盈捡起耳坠,却被苏盈摆手拒绝,“不必了,左右不过是个便宜的坠子,这种东西,我在西州多得是。”
那红宝石通体澄澈,犹如鸽子血般鲜红耀眼,哪怕是在皇室,也算是难得的稀罕物,结果到了苏盈嘴里,就成了不值钱的便宜货。
女伴攥着耳坠,一时间只觉得如针芒在刺。她知道自己和廖莹莹的对话被苏盈听到了,于是只得低头,和廖莹莹一起保持沉默。
“哦还有——”苏盈扫了眼默不作声的两人,语含讥讽,“以后说闲话,也记得分一下人和场合。我确实是西州的蛮女不错,可如今在翌朝,你们见到我,都得毕恭毕敬称呼一声王妃。”
“至于定和公主,北疆与中庭连年交战,若不是她主动前往北疆和亲,与秣禾部永结姻亲,你们哪来的高枕无忧?”
“一群不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