脚踹上来路的暗门,把门板踹实,说。
枪声骤起,追兵已经赶到,紧闭的暗门坚持不了太久,白昊天毅然站出来,开始脱外套,“我下去。我是白家人,水性好。”
“喔,和素贞一家的。”胖子恍然大悟。
“也只能这样了。”吴邪说,“小灯——把弹匣给我。小灯?”
吴小灯隐约听见有人在叫她,猛然抬头。吴邪朝她夸张地做口型:“弹——匣——”
吴小灯连忙把那陌生的物件递给他,看着他熟练装弹上膛,冲小哥点头示意。
白昊天很快浮上来,“下面有机关,已经解决了。快来。”
铁三角立刻揽下断后的位置,护送众人跳入水中。饶是早有准备,落入水中的刹那,吴小灯还是被包裹全身的寒意刺激得一哆嗦。这水太冷了,她差点屏不住气,鼻孔里冒出一堆气泡。
第二感觉是疼,浑身都疼。从天麟楼开始她就带着伤,摔伤、溺水、毒雾、掐脖……一直得不到救治,伤情已经很糟糕了。
吴小灯忽然生出个念头,她可能真的没办法活着回家了。
念头一出,便如种子扎根疯长,吴小灯失了力气,一寸一寸往下沉,往底下不知通往何处的黑暗坠落。
水里变幻的光影中,忽然伸出几只手。
吴小灯被拽上来,出水瞬间她开始呛咳,几人七手八脚把她捞上来……她咳得停不下来,鼻子里都在冒血丝。
白昊天把她抱在怀里,给她顺气擦脸。吴小灯咳了一会,哑着嗓子说:“和我说句话。”
“啊?啊?好……小灯,我和你说话。说什么呢?就和你说话吧!这应该算和你说话吧?……”
白昊天不明白发生了什么,“小灯?”
“偶像!……”刘丧恳切地叫道。
张起灵走过来,问吴小灯:“哪边?”
吴小灯指了指右耳。
几人给他腾出位置,张起灵接过胖子递来的手电,两指抚上耳廓。看着看着,他说:“耳膜有损伤,听力受损了。”
白昊天说:“怎么会!……”
话音刚落,她就想起在营地的那场争斗,吴小灯被打了不只一巴掌。
曾经就有新闻报道过,小孩被父母扇耳光致耳聋的事件。
吴小灯抬眼,对上吴邪的视线。
她从来没见过吴邪这样的眼神。
愧疚的、歉意的、自责的……所有的负面都装在那双眼里,直叫人钻心剜骨。
“对不起,小灯……”
吴小灯暴怒,“你道什么歉,是你的错?”
“不是因为我,你也不会被绑来雷城,更不会受伤。”吴邪垂下眼,“对不起。”
吴小灯一口气不上不下,“焦老板去雷城找长生,关你什么事。不要把所有责任都往身上揽啊吴邪,你没有那么重要!耳朵是焦老板的人弄伤的,我应该找他们算账,而不是你!就算我生气,那也只是迁怒,迁怒,懂吗?”
她鼻尖一酸,眼泪终于掉下来,“你就这么自罪,大伯伯就是这么教你的?江子算姐姐的死也不是你的错,她姐姐死了,他没地方恨,只能去恨接触过她姐姐的你。都和你无关,你为什么非要往身上揽。”
吴邪定在原地。
良久,他道:“好。”
当最后一声闷雷滚过,阴沉云层散开,阳光撒下来。
黑瞎子的伤已经处理完毕,四处乱逛,仿佛受伤的不是他。李加乐惊异于他的恢复速度:“黑爷,您铜皮铁骨?”
“想学吗,”黑瞎子懒洋洋地说,“我可以教你。”
“真的?”
“真的,但是要学费。”
“多少?”
“哎哎哎,”吴邪的声音插进来,“差不多得了,别见人就诓。”
黑瞎子委屈地道:“我是真的穷,秀秀催租几个月,再交不上房租,我就要去睡桥洞了。”
吴邪说:“你别装,我问你,阿宁的事,是不是你告诉小灯的。”
黑瞎子无辜又可怜地看着他。
“桥洞好啊,冬暖夏凉。”胖子嚼着花生走过来,抛给吴邪一把,吴邪稳稳接住。
黑瞎子朝他俩做了个“I''m watching you”的手势。
胖子假装看不见,视线漫无目的游走,锁定目标,“哎丧背儿,打猎去呢?”
刘丧背着枪,淡淡地看了他一眼,转头离开,身边跟着吴小灯。
胖子看着他俩远去的背影,“天真,你说这堂妹是不是谈恋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