瞿一鸣连夜启程,几乎是逃回誉都的。
一夜之间,瞿府多人横死,瞿大人匆匆离去,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叫好的百姓比比皆是。
一路上他一直安慰着自己,可他眼前总是不断浮现出,瞿文月衣衫不整摔倒在地的样子。
如一件还未上彩的瓷器,碎了一地。
瞿文月看来过时,眼神中的陌生与憎恶,他这辈子都无法忘记。
「文月,你原谅爹,虽然不能带你回去,可爹帮你报仇了……你是为了瞿氏的荣耀而死,也算立功了。」
而对于瞿一鸣来说,更难熬的是入夜……
“不要!”
“不要!”
“爹!”
“为什么不认我!”
梦中瞿文月的脸愈发狰狞,脸上的刀疤留着血,伴随着哭诉,双眼被血泪浸湿,再一抹眼泪,只剩下毫无血色的眼白……
瞿一鸣从梦中惊醒,他大叫道:“来人!”
“大人。”
“出发,出发……都不准休息!立刻上路!”
下人们只好听令,夜以继日赶回誉都。
瞿山在府中见到失魂落魄的儿子时,先是愣了神,随后立刻派人先去取消了元乔的调令。
当听到瞿一鸣带着哭腔,喊出那声“爹”时,瞿山便料定瞿文月已遭遇了不测。
也不知是一路被梦魇折磨的精神衰弱,还是终日回想间萌生了愧疚,瞿一鸣的情绪几乎崩溃。
瞿一鸣没敢对父亲隐瞒,瞿山并看不出有多少悲伤,瞿一鸣的做法他是认同的,这事必须的压下来瞒着,可面对儿子的懦弱,他又十分唾弃?
“这么大的人了,哭什么,这孩子本就蠢得很,意外失忆已是不幸中之大幸,未有损家族颜面,你只当作无事发生就好。”
瞿山总能这样理智地权衡利弊。
他继续嘱托道:“太后那边你亲自去请安,之后呆在家中,调整好状态。待立储大典结束后,为父给你安排个官职,瞿氏的香火不能断。”
瞿文月的生母走的早,过去瞿一鸣不想有人拘着自己,便未纳新人,如今又得重新考虑这个问题。
“……是……”
瞿一鸣气虚畏畏缩缩的样子,瞿山看着就来气,无奈得叹了口气,扶袖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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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那日在宫里见到瞿一鸣,安书未就一直想找机会灭他的口。
兰夜劝她再等等,至少等白意洲回来。
可这次她等不了,父王母妃都死于他之手。从前山高路远,没办法,如今他就在誉都城,更待何时。
况且逼他回都,这本就是白意洲的计划,他不会不同意的。
“可,郡主,至少等主子回来,再做计划不迟,您的安全最重要!”
居然连烟岚、云岫也出言相劝。
安书未还不知道,之前姐妹二人的配合,背后都有白意洲暗中护着。
那安书未就只能自己想办法,从江昀那里又讨了些稀奇古怪的药。
心想着机会总是留给有准备的人,只要让她遇到瞿一鸣,她可以在任何环境下出手一搏。
可瞿一鸣就像消失了一样,并没有给她这个机会。那日后安书未就再也没见过他,听说瞿一鸣受了刺激,只能在家中静养,别说偶遇不到他,他甚至连房门都不出。
这样一日一日拖下去,竟真就拖到了使团即将反都,立储大典在即,每日被安排的满满当当,安书未只得暂时作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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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意洲整日催着何序同他确定互市的相关事宜,何序本就公务繁忙,他不理解为何白意洲那么着急。
好在在安置难民,重建城镇的问题上,白意洲也给了他很多帮助,何序便也顺着他,哪怕是熬了几个大夜,也终于是提前敲定了方案。
宋沤那边也没耽搁,有合罕亲笔签印的文书也送到了白意洲手上,翌日一早他便快马加鞭,带着近卫离开了宁西。
何序还是有些担心,便问宋沤:“你说,他不会搞出什么乱子吧?宋将军,要不你去跟着他?”
虽然这些时日的相处,白意洲的才学让他很是服气,但当他反应过来当时说的恩怨两消是诓骗他的话后,便开启了新一轮的纠结。
自己对白意洲的身份知而不报,不会一不小心,就成了同谋吧。
宋沤没搭理他,未打算在宁西停留,便准备起程回北原,她没和何序在战场上对过线,之前,都是听闻他爹何渊的功绩,而如今何序遇事回避的状态,只让她觉得可惜。
白意洲在垆州与师父、厨子汇合后便又易作使臣模样,启程前往誉都。
不知为何,他感觉到云停对他的态度有些冷淡,在暗中置气的模样。
便找机会趁二人骑马前行,远远避开在马车中的云停,私下询问厨子:“你们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