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元大殿上,皇上正襟危坐于高台之上,太后着朝服端庄持重地坐于其左。
大殿中朝臣按官阶顺序分列两边,右侧为首的是丞相瞿山与太尉何渊,左侧特邀柔然使团三人,殿上观礼,而九卿官员位列其后,。
礼官将安书未送至殿前的高阶之下,剩下的路得她自己走。
安书未身着赤金色朝服,挽髻披发,金色发冠带穗,垂于额前,正红色的唇脂将她映衬的肤白如雪。
可她未戴任何手饰耳饰,便生出一股不属于这个年纪少女的英气,似乎储君这个身份,并非是时局所迫强加于她,反而是她生而便注定要成为这元良之人。
安书未一步一阶,不慌不忙。
她很清楚,这是一条杀路,一条谁都无法代替自己走的杀路,她走得无比坚定。
少女储君跪拜于大殿之中,奉天承运。
“今,奉?临帝诏,曰:
自古帝王绍基垂统,继天立极,抚御天下,必建立元储、懋隆国本,以绵宗社无疆之休。
然朕后继无嗣,亦无宗室旁系,故夙夜兢兢,惴惴难安,心之忧矣。恐付托不效,以伤先帝之明。
幸,宁王之女宁安,知书识礼,天资聪颖,德才并重。且乃正统之后,宜付托至重,寄一人元良,万邦以贞之望。
兹恪遵皇太后慈命,载稽典礼。谨告天地、宗庙、社稷。
于?临十六年秋,授宁安以册宝,立为储君。以重万年之统,绵宗社之祥,慰臣民之望。
布告天下,咸使闻知。”
安书未行三拜九叩之礼后,起身行至殿前,受文武百官跪拜,三位乔装了的也随了大煊的礼,参见这位未来的君王。
“拜!”
拜手稽首,再四拜。
礼成。
按照惯例,储君需入住东宫,可安书未坚持还要住在原处。无非是和太后撒撒娇,买买乖,太后也就允了。
立储这事本就定的匆忙,东宫常年荒着,如此也省去了重新修葺东宫之劳,太后本就是假意坚持,为避免落得怠慢储君之嫌。
最后就让皇上亲笔赐字,换了郡主府的匾。皇上倒也配合,从登基就被架空,无聊的时候没少练字玩,众人也没想到皇上的字能写的这么好。
这匾被裹着红锦,浩浩荡荡的跟随殿下的车辇回府,原先的「郡主府」被换下。新匾挂好,安书未一把拉下红锦,四个大字「缵膺鸿绪」烙金于匾上,众人皆啧啧称赞,字字有力且克制,匀整却不露锋芒,可见其控笔了得。
安书未会心一笑,如今看来,也算字如其人。
随行的礼官就留在府中偷个闲,安书未从早上开始就一直处于精神集中的状态,此时回府也有些懵了,可她还要忙着更换行头,准备赴晚上的宫宴。
兰夜已在府上等候多时,见安书未回来,立刻迎上前行礼。
“殿下。”
安书未支开围在身边的婢女,道:“你们把前厅的大人们伺候好,千万别怠慢了。辛言,你看着她们,别出差错。”
内院有烟岚、云岫在,辛言作为管事自然需要注意着前厅:“是,殿下放心,奴婢让厨房提前备了养胃的粥,殿下一天没进食了,多少用一些。”
安书未只是点点头:“去吧。”
见辛言带着婢女们离去,一旁的兰夜放松下来,她一边帮安书未取下头上沉甸甸的发冠,一边随口问道:“你这贴身婢女都用了这么久了,怎么还如此见外生分?”
“她做事没毛病,就怕道行深,藏得好。”安书未自己动手过去外袍,也不是很在意地答道。
烟岚和云岫端着小米粥于小菜进来,还有净手的盆。
兰夜顺势询问她们:“你们可有发现什么异常?”
“目前,并无不妥之处。”烟岚将吃的端到安书未面前,“这些也都是她交待的。”
云岫默默妥善收好了随意放着冠饰、朝袍,她一向更细心些,不过这事也不好轻易下定论,就像安书未所言,谨慎些没什么坏处。
不过今日这些事都不重要,她拉过烟岚,道:“我们今日也应行礼改个口。”
烟岚、云岫,单膝跪地抱拳,不是行婢女的礼,而是作为近卫:“恭喜殿下。”
“快起来,咱们私下不来这些虚的。”安书未嘴里还含着粥,和自己人随意得很,“这次老太婆赏了不少好东西,待今日忙完,带你们去挑。”
兰夜不和她客气:“听者有份?”
“必须少不了我的好姐姐!一会还得劳烦您好好帮我打扮打扮,嘻嘻。”
谁能想到刚刚大殿上不惧群臣的小殿下,私下还有这副讨好姐妹的耍宝模样。
一个时辰后,安书未又元气满满地出现,惊艳了众人。
一身玄色衣裙并未压住她的灵气,内裙以纯银的丝线手工绣暗云纹样,衣襟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