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她的话,颜成壁倒也不再多问,只是跟着她们进了主殿,再回头只看见望月被拦在外面,她摇摇头就自己进去了。
长乐宫修建的很是精致,北地建筑本是大气磅礴的,可自本朝以来君王好诗书礼仪,当今天子更是其中翘楚。
所以当时大梁建国后修建皇宫,专门效仿的是那南地建筑精致绮丽,清雅和畅。
长乐宫的风格是其中模范,宫内多雕刻精美的名器,角落里也都摆放着奇珍异草,颜成壁不敢多看,只是低着头看着脚下光亮鉴人的地板。
听见一阵脚步声,上首的座上坐了人,方知道是皇后来了。
颜成壁忙下跪行礼,却没想到皇后直接下来扶起她道:“皇婶可别这样,倒让本宫受不起了。”
颜成壁低着头惶恐道:“担不起娘娘一句“皇婶”,臣妾不过是秦王身边的侧妃。”
皇后倒是笑了一声,“虽是侧妃,可谁不知道秦王的妾可比咱们陛下的女人都尊贵些。”
听了她的话,颜成壁强忍着惊慌力使自己淡定道:“娘娘说笑了,天下到底是陛下的天下,陛下是尊贵的,陛下的女人也是尊贵的。”
皇后轻笑,“难怪人人都爱侧妃,本宫今天见了也觉得欢喜。”
颜成壁这才抬起头,看向皇后,皇后微微一笑,清丽鹅蛋脸上透着一股子温柔可亲。
她坐回上首,颜成壁也坐到了下面的位置。
宫女端来刚烹好的香茶,皇后在上面道:“这事从启福寺来的香茶,侧妃尝尝可还喜欢。”
颜成壁品了一口,果然涩后回甘,满口香味,笑道:“娘娘这里的茶自然是好茶。”
她仍然不敢放松,整个人腰背挺的直直的,问皇后:“娘娘今日是要臣妾讲哪部佛法?”
皇后淡淡笑:“不急。”
她挥挥手,有宫女递上一本《金刚经》到颜成壁面前,皇后在上头懒懒道:“听闻聆听佛经有益于凝神静气,本宫近来总是心神烦扰,劳烦侧妃读《金刚经》吧。”
颜成壁点头,接过《金刚经》就读了起来。
《金刚经》篇幅不长,至少比起其他经文倒是轻松,只是颜成壁身子一直不好,最近大病初愈,所以读起来到后面就颇为费力。
可她抬头往上首飞快瞥了一眼,皇后穿着身后宫装懒懒撑着头坐在那里,闭着眼睛倒真像睡着了一样。
颜成壁不敢停歇,只能继续往下读,她音色一直不错,说起话柔柔动人,诵起经文也颇为动听,空旷的宫室也慢慢有了一股子安静。
她略有些口燥,便随手拿起旁边的香茶喝了一口,不知不觉一杯香茶见了底,旁边的伺候的宫女又给她倒了一杯。
她点头朝对方致谢,继续诵读起来,不知道怎么的肚子里却绞痛起来,比起从前堕胎之痛尤甚,一下子痛的她眉头紧皱,整个人冷汗涔涔往外冒,连着诵经的速度都慢慢下来。
她看向旁边的宫女,对方仍然含着笑一动不动那里,再没把视线投向她。
颜成壁这算是明白了,皇后今日原来是在这里等着她,她腹中绞痛必定是皇后的手笔,是想罚她,亦或者想让她死?
她绞尽脑汁,也想不到自己什么时候得罪过皇后。
疼痛已经让她眼前有些模糊,浑身每一块骨头都在扭曲发紧,她强撑着一口气不让自己失态,咬破了嘴角坚持把最后一品《金刚经》读完。
她把金刚经递给那位宫女,这才忍不住跌跌撞撞滑倒在地上,鬓发已经乱了,湿哒哒的贴在额头,她痛的眼前黑黑白白一片,只听见轻轻的脚步声移近。
有尖锐的东西轻轻抵住她的脖颈,她清醒了一些,看见是皇后弯着眼眸轻轻笑:“侧妃怎么躺在这里。”
她欲说话,可刚一张口便觉得喉头咸腥,有东西争先恐后的涌出来。
是她的血。
她刚一张嘴,血就从嘴角流出来。
她不管,只是求一个答案,“为什么?”
“为什么?”
皇后笑了一下,秀丽的面庞更加明媚,她慢慢道:“因为你是秦王的女人。”
“秦王谋逆,率兵自神武门围困宫城,欲杀陛下取而代之,你说这算不算死罪?”
颜成壁咳嗽着,血液还从口中往外涌吐,身体不痛了,却是越来越冷,像是血流干了一样僵硬着,一丝一毫都动不了。
皇后还在说:“只可惜,本宫要杀你,却不是因为秦王。”
颜成壁抬头看向她,不懂她什么意思。
皇后这才冷笑道:“本宫杀你,是因为陛下。”
陛下?
天子?
颜成壁迷茫了,她与天子仅有一面之缘,两人并无什么交情,陛下为什么要杀她?
皇后拔下她头上的凤钗仔细看着,“秦王妃倒也舍得,把这个给你戴,是想拿德安太后来压本宫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