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可惜本宫从不怕死人,宫里最尊贵的女人是太后娘娘,等太后娘娘故去,就是本宫。”
她随手把凤钗掷在地上,簪尖划过颜成壁的脸颊,可这点疼痛却让她没什么反应,她整个人已经混沌不堪意识模糊了。
“你想知道为什么因为陛下吗?可本宫却不想告诉你,你想做个明白鬼,本宫却要让你糊涂死去见阎王。”
皇后还在说着,颜成壁却已经没有精力去回应她了,她看见不远处的荷包里滚出来一颗糖粒子。
她用尽全力伸出手摸到那颗杏仁糖含进嘴中。
不甜。
真苦。
一滴泪划过眼角,失重感攀扯着她,她感觉自己越来越轻,终于眼前一黑再无意识。
颜成壁知道自己死了。
都说人死之后都要被黑白无常拘去酆都鬼城,她却化作一缕游魂轻飘飘孤零零的游荡在偌大的宫城里。
她在坤宁宫,看见“自己”被拖出去后在光亮鉴人的地板上留下落下一片黑红色的血迹。
皇后瞥见了只是皱眉,朝宫人吩咐道:“那一片洗净后要再拿柚叶煮水仔细擦一遍,别沾着晦气。”
宫人应下,便下去按她吩咐去做事。
颜成壁飘到皇后面前,她仔细盯着眼前这个比她尊贵女人,明明是这样秀美温柔的一张脸,为什么在做下那样骇人可怖的事情之后还能如此淡定。
为什么杀了她还嫌她晦气,甚至还能有心情插花哼曲。
她记得自己也杀过人,很多年前为了自保,她杀了一个男人,事情做的神不知鬼不觉。
尽管那时候有人抱住她告诉她什么没做错,可她在此后的这些年里还是痛苦辗转日夜不得安睡。
她从没有在这一刻恨过这个世间,她明明从小到大循规蹈矩恪守礼义,明明不争不抢不与他人交恶,可为什么这个世间要一次又一次打破她对美好生活的期盼。
就在这一刻,她突然很想杀了眼前这个女人,这一刻,杀人仿佛成了她的欲望。
她直直的看着一双指甲变得长而尖锐,她像做过无数次一样熟练的就抬手掐住了皇后的脖子。
皇后似乎真的就被她掐住了,柔白的脖颈皮肤突然下陷,修剪花枝的手一松,金剪子就这样掉在了地上。
皇后说不出话,两只手只胡乱飞舞着往脖子上抓,却不知道掐着她的是一只鬼,任她如何反抗都无济于事。
看着皇后脸色由白转红,再由红转紫,颜成壁心里倒是头一次痛快起来。
她突地就顿悟了,原来这就是报复的感觉。
报复的感觉,是不苦的。
只是下一刻,手就像被火烫了一下让她痛的不禁松开皇后,然后眼前白光一现,再睁眼时她已经不在长乐宫,而是在神武门。
她面前的人也不是皇后,而是秦王。
秦王生的威猛高大,一双锐利如苍鹰一样的眼睛令颜成壁望而生畏,尽管她知道对方看不见自己,可却是忍不住惧怕厌恶眼前这个男人。
只要一看到他,那些不堪的记忆就会争先恐后从她脑海里跑出来。
鞭笞,□□,谩骂。
她噩梦一般的五年。
秦王散着头发骑在战马上,黑色盔甲上染了一层血迹,虽年老粗犷,可棱角分明的脸到底说得上一句英武。
只可惜,他对面白马上坐着的是正年轻的天子,年轻的梁天子继承了皇室一向的好颜色,风姿自然胜过他万千。
大梁的天子元启稷,大梁开国皇帝的第三世孙,秦王的亲侄子,一向以热衷享乐舞文弄墨为世人所知。
颜成壁曾经在宫宴上遥遥见过他一次,那时的天子尚且在秦王的桎梏下,温顺的犹如一只绵羊。
可如今这只绵羊撕掉了身上的羊皮,露出了属于狼的那一面。
元启稷身穿红绒绦穿齐腰绣云龙纹明甲,更显其身姿挺拔如松。面色如玉,斜飞剑眉下凤眼微眯,透着一股子凌厉的俊美。
他拨弄着一支半人高的弓箭对秦王笑:“皇叔,你输了。”
秦王手上握着他那把三棱剑冷笑:“是我小瞧了你,原以为你是像你父皇,没想到你倒是像极了你皇爷爷。”
元启稷伸手,旁边将领忙递上锋利箭矢,他转着箭矢笑:“皇叔又错了,朕不像父皇,也不像皇爷爷,皇爷爷若在此,也许会留皇叔一条命。”
秦王听出了他的言外之意,当即横眉怒目骂道:“竖子怎敢!”
被人骂作竖子,元启稷不怒反笑,他这一笑倒又成了个清雅风流的文人。
就连站在他们两个之间的颜成壁心中都为之一颤。
但很快颜成壁就见他拉弓搭箭道:“敢不敢,皇叔马上就知道了。”
秦王大怒:“你就不怕世人骂你吗?”
元启稷面色不变:“皇叔谋逆都不怕,朕又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