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第一个环,颜永榆顿时高兴的直拍手。
他说:“最喜欢姐姐了。”
颜成壁心思微动,不由问:“为什么喜欢姐姐。”
颜永榆伸出手掰着手指头数:“姐姐最漂亮,姐姐读书最厉害,姐姐最聪明,姐姐对我最好。”
她对他好吗?颜成壁只记得自己一向不爱搭理他,没想到在他心里自己反而是最好的。
她有些内疚:“姐姐没有姨娘对你好。”
颜永榆摇头:“姨娘不好,姨娘总是拧永榆耳朵。”
颜成壁给他重新梳着头发扎小辫,听了他的话笑:“姨娘那是爱之深责之切。”
颜永榆不懂爱之深责之切是什么意思,他只是继续道:“姨娘还骂永榆,说永榆是蠢货,是笨蛋,还说早知道永榆是傻子当初就不要永榆了。”
这些话自然过于难听了些,颜成壁脸上笑意渐淡,小孩子是不会骗人的,更何况颜永榆从小虽然没有旁人聪明,可心性最为单纯善良,自然不可能凭空去污蔑云姨娘?
可是姨娘真的会对自己的亲儿子说这样的话吗?
她一时觉得心绪又混乱了起来,前世的记忆和今生的记忆碰撞混在一起让她理不清,记忆里的姨娘永远是温柔美好的,导致如今她一察觉到些许不同便觉得内心慌乱不已。
她和颜永榆玩了一会儿这才让望月送他回去,这男孩临走前泪眼朦胧道:“下次来,姐姐还会喜欢永榆吗?”
颜成壁摸着他的头道:“姐姐当然喜欢永榆,不管永榆什么时候来姐姐都喜欢你。”
颜永榆这才跟着望月离开了。
过了不多久望月一回来就道:“外面风刮的急,今晚怕是要下雨。”
一听见要下雨探星如临大敌,连忙从颜成壁内室的箱笼里翻出厚褥子去铺在床上,颜成壁进了内室笑:“用得着这么小心吗?如今都入春了。”
望月给她披上厚大衣道:“姑娘怎么忘了,每逢下雨天就寒气重的时候姑娘身上的病最爱犯,若是不小心点,受罪的是您自己。”
听了她的话,颜成壁这才记起这一遭,她在秦王府的那五年安康倒让她忘记了自己本是个见风倒的体质,如今重新拥有这副脆弱的身子倒真是有些无奈。
晚间她让望月铺纸磨墨,自己开始抄写起佛经,她如今心思不宁,抄写佛经最能让她凝神静气。
望月侍立在她身边看着她道:“姑娘的字看起来有点不一样了。”
颜成壁笑:“你看出不同了?”
望月点点头:“姑娘从前的字看着秀气端庄,今天的字倒是飘逸大方。”
颜成壁轻声道:“随便找了本字帖临的。”
她说起假话来,脸倒是不红。
她这是跟别人学的字,那时她在山寺清修遇见了那人,那人总是嫌她的字太过规矩死板。
所以每次他总会写了字帖留在她这里,她那时候闲着无事就跟着学了他的字,虽不是和他的字一模一样,倒也像了七八分。
只可惜那个人每次出现的时候都让人毫无防备,后来离开的时候也消失的无影无踪。
就连曾经答应她要治好她身上病症的话语也一同湮灭在曾经的那段时光里。
半夜里果然下起了大雨,颜成壁从没想过刚回来的第一晚就这么难熬。
她窝在好几层被褥里,身子却依旧被寒气侵袭着,四肢百骸像是被人灌进了冰水,手脚沉重,脑袋也意识模糊了起来。
外面噼噼啪啪是雨滴打在树叶和瓦片上的声音,除此之外天地再无其他声音,一时之间,倒让她感觉和前世刚流产那段有些像。
那时候她也是这样冷,也是这样孤独。
有温热的东西贴在了她的脚边,她听见一点子轻轻的声音:“姑娘安心睡,奴婢给您暖着呢。”
是守夜的探星,颜成壁没看见她,却能感知到她就在那里。
她心下一阵安定,闭着眼整个人身子也渐渐暖和起来,慢慢睡了过去。
第二天醒来,颜成壁还是发起了热。
如果说夜里就像置身冰天雪地一样,那她白日里就像被人放在火炉边上炙烤。
浑身烫的惊人,人也咳嗽起来,望月给她喂药道:“探星去太太房里了,很快大夫就会来了。”
颜成壁靠着软枕应了一声,甚至还有心情开玩笑:“倒比之前好一些,我记得以前都是这个时候你们叫我都叫不醒。”
说完咳嗽了好一阵儿,望月忙去抚她后背帮她顺气。
望月叹了口气:“才半个月之前的事,姑娘怎么说的像很久之前一样。”
原来上一次是半个月之前吗?颜成壁眨眨眼睛,只觉得这毒发的次数和时间有点不正常。
她举起苍白纤细的一只手腕出神凝视,这只手太白太细,腕间戴着的羊脂玉镯子都没有她的手白,只是在镯子流转的光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