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 章(2 / 3)

云氏把装米的布袋扔回给他,抬手指向家门外的小路。

“若无其他事,就请离开,我孤儿寡母多有不便,恕不远送。”

衙役听罢瞪圆了眼,又说不出话,干笑两声,点头转身。其他几位同僚还欲说什么,都被他的眼神逼回去,乖乖跟上他一起走开。

云氏见状松了口气,她侧目望着身旁的长子关秋屿,面上立时换了慈爱。

母子相顾无言。

少时,关秋屿从棺木里爬出,听见身后有稚气童声,喊的是“母亲”“哥哥”,不必回头便知那是原身的二弟、小妹。可等他真正看清二弟、小妹,心口仿若被掐了下。俩孩童小手抱住他衣袍,面黄肌瘦,仰头望他的眼底只有两个字:饿、冷。

按原身记忆,家中早无米,他又没能完成县衙下达的任务,下月拿不到食物,还要挨冻挨冻。一瞬间,“赚钱”的念头浮上关秋屿的心。但远水解不了近渴,眼前饥饿难熬的关姓一家都指望他过活,他既占了原身身体,就没理由不管这一家的死活。

“娘,您给弟、妹煮些土豆,我挨得住,你们先吃,娘身上还带病……”

关秋屿没机会说完,被云氏捂住了嘴。

云氏对他摇头,留下一句“你也得吃”,便牵着弟、妹进了屋。

关家的草屋共两间,小的一间用来做饭,除了有个屋顶,四面通风。

不多时,云氏在灶前忙活起来,她没嫁给关父前,就是普通农户之女,家务事难不住她。可巧妇也难为无米之炊,几颗快发芽的土豆被她切成尽量小的薄片,放进水里连锅底都盖不住,如何喂得饱俩大人、俩孩子?

关秋屿收回目光,想进屋喝点热水缓缓,才走几步路,顿感浑身乏力。

屋里始终比外头暖,他搓搓手臂,忽听头顶一声“咚”。

一个巴掌大的硬物从屋顶砸落,在地上砸出个深坑。

关秋屿蹲下看,没想到那竟是石块!幸好没砸中脑袋……再抬头检查,屋顶果然被砸穿,寒风倒灌进来,冻得他直哆嗦。

“出什么事了?”

云氏闻声而来,站在门前发问。

关秋屿忙把石块拨到身后,冲云氏摆手,“我没站稳,差点摔倒,娘别担心。”他边说边起身,努力以脚挡住不该云氏看的东西。

云氏半信半疑,原地顿了会,温声嘱咐他坐着别动。

关秋屿见母亲离开,又盯上那块石头,有心有力干出这等龌龊事儿的,还能是谁?这口气早晚找回来,但屋顶破了,若不尽快修补,一家人的日子怕是更难熬。

修草屋是关秋屿熟悉的,他上辈子学工科,改造修补草屋不在话下,然而现在的难题是,他手里没材料。

之前,原身一家不配合县衙,县衙为逼大家就范,不仅没收农具,还放火烧了附近所有木林和草皮,只留下一片灰烬和荒地。

关秋屿坐着歇一阵,听外面寒风呼啸越发着急,真不知今晚会不会下雪。

无论如何他得找草料补屋顶。

和母亲交代过,他摸黑出门沿小路走,目之所及尽是狼藉。

苍州此地多为山丘,他遥望邻县,见点点火光,镶嵌在葱郁松柏下,不由心生羡慕。

他顾不上多想,打算爬山去两县边界碰碰运气,兴许能有意外收获。

运气不错,他找到一长块枯草,正欲拿薄片石头做刀收割时,脚下一绊,这回真滑倒了。

“秋屿?怎么是你?”

暗处一双亮眼看过来,明显面露惊慌,但很快平复,凑近将关秋屿搀扶起来。

“是我没错,我还活着。”

关秋屿依原身记忆,认出对方是原身隔壁家的另一流放罪户吴大哥,吴婆婆曾在母亲云氏病重卧床时,照顾过他家二弟、小妹。

吴大哥没多说,三两下割了枯草,全部递给关秋屿,“我原想收集些草,给娘换件旧袄,你要的话先拿走吧。”

关秋屿盛情难却,也确实急需这些草,便分出一半还给吴大哥,自己只收一半。

时辰愈晚,既然有了草,关秋屿和吴大哥一同往家走。路上沉默许久,还是关秋屿先开口,问起吴大哥今后的打算。

吴大哥牙齿打颤,不知是冷还是恨。

“这开荒任务重,要么干不完饿死,要么累死,但再难也不妥协。县衙把造水车定为‘徭役’,说明这事儿拿不到一颗米!那么苦的差事,付钱付粮还能谈,可王营怎做的,收了咱的农具,还烧了林子和草,这是要逼死咱啊!关夫人说过,朝廷狗腿子没一个好东西,咱就跟王营杠他爹的!”

关秋屿听得只叹气,也无话可辨。

他已经见识过自家母亲的态度,母亲亲眼看父亲被朝廷污蔑谋害,对朝廷自然没有好感和信任。加之母亲在博县很有口碑,如母亲不先改观,继续鼓励农户硬扛,于自己一家,于博县农户们没一丝好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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