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秋屿再看张介,见他还是听了自己的意思,死死拉住打算踹开牢门的吴奇。
被反剪手脚的吴奇动弹不得,只好嘴上宣泄不满,“王营个混蛋羔子!他明知你没造武器,还把你下狱,摆明着要把你往死里整!那咱和他讲啥道理,拿起镰刀跟他干吧!”
张介在旁听着,竟也默默点头。
关秋屿看这俩人越来越激动,忙劝了一句话:“王营是县令,知我没造武器,罪名不成,也要给举报之人一个说法不是?”
这话在理,俩人终于冷静下来。张介松开吴奇,吴奇低头捏腕关节,眼里的煞气却还没散尽。
就在这时,真正来提审关秋屿的衙役赶到。
那人诧异地看了几眼吴奇和张介,倒没看出异样,只对关秋屿说明来意,请关秋屿过堂受审。
关秋屿被放出牢门,从吴奇、张介身旁走过,最后叮嘱一声“冷静”随衙役离开。
县衙大牢不大,一会便出大门,关秋屿看着迎面上来的王营,心里依旧静如湖。如果王营有意治他的罪,恐怕昨夜就对他动板子,不必等到现在。
正想着,忽听身后冲出个人影,直扑王营面门,发出砰地一声。
“忘恩负义的家伙!连流放罪民都要欺负!秋屿到底做错了什么,你们要给他扣谋反的大帽子?个挨千刀的——”
吴奇愤怒的骂声响在关秋屿耳畔。
关秋屿顿时觉得眼眶酸,努力往上看也无济于事,便索性不顾了,急忙挡到吴奇身前,直直望着一脸惊诧的王营,“私造农具,我一人做一人当,他们都不知情,请大人放他们走。”
吴奇却不认同这话,在张介的拉拽下奋力挣扎,“姓王的,你敢刁难秋屿,我跟你没完!还有水车、农具的仇,都没完!你不信可以试试,我带人造反,第一个就杀狗官你!”
王营捂着被揍青的眼睛,一直没说话,这时才叹气,看着吴奇道:“那你也试试吧,等造了反,便是你连累关秋屿变成反贼,被砍头!”
关秋屿听言眯起眼,也接了话,“王大人你说错了,等造反的时候,我可不是反贼,是反贼头子!”
话音落,众人都目瞪口呆。
关秋屿却面不改色,转向吴奇和张介,还是劝他俩先走,并低声安抚两位大哥,他做的就是农具,不是武器,县衙没证据不能随便污蔑他。
吴奇摇头,“造水车时,姓王的就隐瞒实情,他根本不可信。”
张介拍拍吴奇的肩膀,提醒说:“就咱俩这水平,留下也帮不上忙,何况,慈姑娘还在家里等消息……”
吴奇一听这话,给张介个警告的眼神,又反过来安慰关秋屿别担心家里。
关秋屿怎会不懂,点头答应便目送吴奇和张介离开。
王营给关秋屿做个请,走在前头带路,两人又陷入沉默。
眼看公堂快到,王营却停下步子,等关秋屿走上来,他小声道:“别造农具,别惹事,这不难吧?留下青山,方待后起。”
关秋屿低头走路,仿佛没听见王营的提醒。
而他这番无所谓的态度,看在县衙衙役眼中,确实称得上极度无礼。
“被流放了还傲个屁!若不是王大人一再忍让、袒护,他早死八百回了……”
衙役的污秽言辞,简直不堪入耳。
关秋屿扯唇一笑,回顾自己和王营的连番交涉,究竟是谁帮了谁,谁才是真正的负义之人,公道自在,都不必他多说。
正回忆着,但听公堂里走出人,风风火火到了他面前。
来人竟是慈家大少爷慈琅。
他双目猩红,许也听见了刚才衙役对关秋屿的议论,目光里带着前所未有的冷锐,一一看过那群衙役,便叫众人齐齐后退一步。
“过河拆桥!”
慈琅收回目光,直瞪着不明就里的岳父大人王营,一改平日的温亲,道出如此一句骂。
不等王营有所回应,慈琅继续骂道:“你王家再敢到我棺材铺逞威风,我立马休了王覃!”
该说事情太巧,此言一出,被点了名的王覃从公堂旁的花园假山后现了身,指着慈琅的鼻子质问,“你儿子都听见了,你说,你想干啥?”
慈琅扭头见是王覃,便下移目光,看向王覃肚腹,脸色表情变得更冷,“真把我当傻子?到现在还要骗我?那日你到铺子闹我,我将你抱上马车送走,当时就觉出不对,缘何你有六个月身孕却不涨体重?后来夜里,我亲自确认了……你肚里的孩子,不是我的。不,那就不是孩子,一个枕头罢了!”
全场鸦雀无声,衙役们识趣地背过了身。
唯独王营上前拉起女儿王覃的手,还没开口发问,已见王覃满脸羞红。
“你好糊涂啊。”
王覃被人点破伎俩,又得了父亲的骂,边捂住脸,边羞愤地哭道:“可女儿不过想替爹爹分忧!自爹爹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