姓的申诉,就算完成了差事。
事情往前进展。
从那天开始,刑部安西道主事靳休,每日坐在县衙公堂,由早到晚的,一个一个接待上门百姓,一遍一遍听大家为原知县王营说情。
可饶是靳休这样的混日子高手,也有耳朵起茧、支持不住的时候。
这日,靳休又送走了一户,忙吩咐侍卫把炭盆子挪近。
他自己搓着膝盖,小声抱怨道:“什么破地方?根本不是人住的。唉,我还要在这儿待多久呢?”
正说着,靳休看见侍卫送上糕果,恨不得立刻反胃,连忙挥手赶开。
“我这见了多少户了?大家都说了些什么,那个谁,你给我汇报汇报。”
许师爷就坐在侧面,正低头整理探访记录,这时,起身,给靳休回了话。
“见过的,共有二十二户,但大家的说辞基本一样,都认为,王大人在修造水车的过程中,严格执行工部图纸,没做任何篡改。”
“另外,这过程中,木料仓房发生大火,也是王大人带领大家克服困难,最后终于完成了水车。”
靳休斜靠在椅子上,眯眼瞧着许师爷,嘴角不住瑟缩,轻声吐出一个“闭嘴”。
又一挥手,让许师爷“滚下去”。
“靳大人,那剩下二十八户,明天继续过堂?”
许师爷离开前,颔首请示。
靳休看都不看他,拔高音调,“滚!”
许师爷吓得一缩,颤巍巍道:“好,马上滚。明天就通知大家,说靳大人身体有恙,暂停接待。”
说完,一溜烟跑了。
靳休听着动静,抬手捂着额头,明明耳根清净了,心里的火气却更高。
他指着近身的侍卫,吩咐:“去准备一下,我明天就离开这鬼地方。我有种预感,再不早走,肯定死在这儿。”
侍卫领命退下。
这时,公堂外跑来个衙役通传。
正好被那侍卫拦住,一问,竟是关秋屿来了。
侍卫面色一变,又跑到堂上的靳休身边,小声耳语告知。
靳休僵着一张脸,也不知怎么,莫名就对关秋屿害怕,赶紧坐正,扶了扶官帽。
“靳大人安好否?”
关秋屿进了门,拱礼,站在堂下。
他笑望靳休,也不等靳休回应,便自顾自说下去。
“刚才碰见许师爷,听他说,靳大人已经了解完博县的情况,准备离开了?那真是辛苦辛苦,靳大人这趟来博县,可谓劳苦功高,但是吧……天不作美,今晚怕又要下雨,挽留靳大人。”
靳休听见下雨,一怔,面色顿时难看,但碍于关秋屿在,他没能发作,咬牙忍恨道:“你们博县果然穷山恶水,王营能在这里守六年,也是很不容易了。”
关秋屿冷面微笑,“可惜王大人这一片赤诚,看在某些人眼里,就是个‘大傻子’,您说对不对?”
靳休没说话,望着关秋屿沉默。
随后,他像是无处发泄,一掌拍着案上,哼斥一声。
堂下众侍卫都是一惊,纷纷握起腰间的刀柄,目光刷刷地看向关秋屿,随时都会动手似的。
就在这样的僵持中,靳休的笑声响起。
关秋屿盯着靳休,见他起身走下来,到了自己身边。
“实话告诉你,我来博县前,得了刘尚书的交代,若见了你关秋屿,能杀就杀,不能杀……就废了你。可我瞧着你一身骨气,还怪舍不得下手的!”
靳休绕着关秋屿转了两圈,最后停在他面前。
“你们关家混到了今天的田地,真叫人惋惜。若你父亲安守本分,不要触怒刘尚书,你现在哪会在博县受苦?”
关秋屿耐心听完靳休的话,却对此置若罔闻。
他反而冷静地提醒靳休,“靳大人明日想走,肯定是走不了的。前日暴雨不止,出博县的唯一山路发生泥石流,造成路面坍塌,彻底阻塞。”
他稍顿,侧目看着靳休脸上的意外,继续道:“如果靳大人坚持要走,只能等大家把路修好。”
靳休抬手指着关秋屿,有气却无法撒。
他憋红了脸,小声质问:“修路要多久?十天?”
“不够,至少……”
关秋屿面不改色,暗自回想前一晚,他带人去挖断山路。
为了拖住靳休,他是不得已为之。好在博县的山上全是石头,挖毁了路,再修起来,也是很方便的。但他必须吓唬吓唬靳休,便故意说:“至少两个月。”
靳休双目瞪圆,气极反笑。
“故意的是吧?”
不愧是进士出身,靳休的脑子不傻,到了这时,已经看出关秋屿的用意。
“晚辈这样做,只想让靳大人再多了解一点真相。”
关秋屿维持着最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