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
他看着近在咫尺的窗口,提着手里的粗木棍,四周尽是令人作呕的霉味,引得他腹中几次翻腾。
“公子,咱们还是回家吧?”
青袍男子上前搀扶,也被刘既成一把甩开。
“别说话,惊跑了关秋屿,有你好看!”
刘既成嘴上凶悍,人已经到了关秋屿的窗下。
隔着一层羸弱的窗纸,关秋屿就坐在窗前的桌案边,如果刘既成这一棍子挥进去,非死即残。
“从小我爹就夸你聪明……今日倒要看看,你变成了傻子,我爹还有什么好说!”
刘既成用力举高粗棍,对着窗上的影子猛砸,同时口中高喊道:“姓关的……你去死吧!”
窗纸惊破。
瑟瑟的寒风灌入,吹动了关秋屿额前的碎发。
关秋屿侧目的刹那,不禁一颤,被自己眼前的一张脸镇住。
“刘既成……”
接着,一根木棍跌在地上,发出沉重的咚咚两声。
最后滚到关秋屿脚边,停下,被关秋屿捞起来看。
那上面杂乱横突几根方柱形的铁钉,关秋屿完全可以预见,若是棍子砸到自己头上,会造成多大的伤害。
“噔。”
正想着,关秋屿又听见什么人倒了地。
他趴到破损的窗边,低头一瞧,却见自己窗下躺着的正是刚才还凶神恶煞的刘既成。
“见过关公子。”
有人对关秋屿请好。
关秋屿再抬头,映入眼帘的是一张干净清澈的少年面庞。
那少年颔首,让关秋屿看不清他的长相,但从他腰上佩戴的腰牌看,应该也是刘既成府上的人。
“请问,我们从前见过么?”
关秋屿无法忽视,面前这个少年身上透出一种熟悉感,便这样问了出口。
“应该没见过。”
少年回话,这才缓缓仰头,与关秋屿对上目光。
关秋屿眼眸微瞪,“你就是王润?”
“是我,见过恩公。”
王润说着,直接跪在了关秋屿的窗外。
此时夜已深,这间院子里的考生士子都还在挑灯奋战。
大家便是早就听见关秋屿这边的动静,虽不敢围上来看热闹,也都躲在自己的屋内偷偷观望。
关秋屿察觉到那些暗处的眼光,赶紧弯腰扶住王润的胳膊,让他起来说话。
再有一点,自己在王营的事情上,不过循势而为,并没出多大的力,实在受不起王润这一跪。
而且王营在诏狱里吃尽苦头,自己毫无办法,这样一想,对王营父子的愧疚感更深,不由叹气了起来。
只是刘既成还倒在脚边,关秋屿担心他随时会醒,只能抓紧时间,长话短说。
“弟弟在京中一向还好?”
“住在刘府,吃喝不愁,已经比这世上许多人幸福。”
王润答道,口气里透出的随遇而安,让关秋屿心里稍微好过。
同是苦命人,关秋屿轻轻点头,都了然于胸。
可他今晚偶遇王润,除了担心他在京城的生活,也还想打听一句,“那弟弟已见过王大人了?”
这话一出口,王润面上明显一滞。
随后,他摇摇头,“未曾见父亲,只听说刘家将他关押在诏狱,严刑拷打,但因为无法立斩,去年年初已经被放出来,重获了自由……”
关秋屿听着他轻描淡写地讲述,看着他逐渐苍白的脸色,便知道,他对父亲王营的安危很是担忧,却不敢说出口。
“弟弟别担心,王大人现在没事了,他受人保护,住在一个很安全的地方,也曾经嘱咐我,若来京后有机会见到弟弟,一定告诉弟弟。他被外放博县,被迫与弟弟分开数年,一天都没忘记弟弟。”
关秋屿说着,拿出王营亲笔绘制的那一副小像,递给了王润。
眼泪如断线,从少年的眼眶滚落,他的脸在灯火的映照下,莹莹发亮。
“这是父亲画的,是父亲画的,我认得。”
少年额手称庆,巴掌见方的纸张被他贴在胸口,他却还是没能控制住下坠的眼泪。
如此难过一阵,他自己抹净了泪,快速把小像收好,再将晕倒在地上的刘既成拉起来,一下背到了自己背上。
“此地不宜深谈,公子更不能在此多住。尽快另找住所吧,否则,刘既成还要上门找麻烦的。”
“好。”
关秋屿应了声,又担心起王润的处境,“今晚的事,你如何圆过去?”
“不怕。”
王润弯着腰,脸上还有残余的泪痕,却在这时对关秋屿笑了笑,“他醉成这样,明日醒来什么都记不得。只要我不说,他永远不会知道发生过什么。”
这话让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