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在家中陪了几日,关秋屿正式去翰林院上,因没能得到吏部授官,他现在的地位十分尴尬,还比不上九品的待书、待诏,连替人跑腿的资格都够不上。
住隔壁的古毕比他早两月去翰林院,俩人同乘马车赶路时,他听古毕说起翰林院的情况。
尽管他早在原书中有所了解,但还是认真听完了古毕的讲述。
“说得好听些,咱们这种人就是庶吉士预科,在离开翰林院之前,好像谁都能踩咱们一脚。”
古毕的口气显得悲观,正好马车在翰林院前停下,他先一步跳下去,等着关秋屿跟上来。
给马夫付过钱,关秋屿追上古毕的脚步,别看外面风轻烂漫,一进了大门,他立刻感受到扑面而来的忙碌气氛。
院中来来回回走动的人影极多,大家有着各自不同的面容,却挂着一样麻木的表情。
“所以啊,外面那些读书人都盼着进翰林院,谁能想到,这里的人都在盼着早点离开。”
古毕说完抬步,负手往里走去。
关秋屿没敢离他太远,既然大家一同来,没理由他单独行动,丢下古毕不管。
正一前一后走着,听旁边回廊传来一声高喝。
“——那个谁!你俩站住。”
关秋屿侧目去望,来人站在回廊底下,穿一身碧绿官袍,约摸是个八品以下的小官吏。
但那人脸上的神情盛气凌人得很。
“您叫我们?”
关秋屿朝周围看了圈,除了他和古毕,其他人都有事在忙,压根没停下来关注这边的事。
毫无意外,刚才那人是找他们有事。
如此想着,他便往那人的方向走,又被旁边的古毕拉住。
“那人是这儿的孔目,惯会欺负新人,你别理他。”
古毕解释道,说完拉上关秋屿继续往里走。
与此同时,仿佛担心关秋屿不明白什么叫孔目,他又详细说起来,“孔目这种小吏,根本不入流,但凡来翰林院的新人都需在他手里磨练一段时间。我这么说,你能明白么?”
关秋屿点头,心说,不就是入职后的实习期?
而这个世界的翰林院孔目,就相当于办公室文员老大……那绝对是惹不起的人物,他们真的可以不搭理对方?
“要不咱们听他说说,到底想找咱们做什么。”
古毕听此,侧目看着他,大胆预测道:“除了端茶倒水,不可能有其他事。”
“你这话,过于武断了吧?”
刚才还站在远处的孔目,此时已来到两人跟前。
近距离一看,两道浓眉胡乱横在脸上,比刚才更严肃可怕。
关秋屿循着礼貌请示,“不知您有何事吩咐。”
孔目的眼睛还瞪着古毕,听见关秋屿发问,表情稍微和善了些,客气回道:“这位就是今年的新科状元关秋屿吧?这人与人的差别,还真有原因的……我瞅着你挺顺眼,跟我来吧,有个事儿找你帮忙。”
说着,他拽住了关秋屿的袖子。
被扔在一边的古毕忙追上两人,一下拦在那位孔目面前,与理据争。
“干什么直接把人带走,关公子说了同意帮你忙?就算你是孔目,我们必须听你安排,你也得把事情说清楚不是?这究竟是要做啥呢。”
关秋屿也有同样的疑惑,不由转脸看向孔目,“他说得在理,您先给咱们介绍介绍,咱们评估一下到底能不能帮上您忙,成不?”
孔目被这话一噎,仿佛嘴里吃了一口棉花,不上不下,只能无奈笑起来。
“你俩是新人,我还能给你们安排什么重大公务?未免太高看自己。不妨与你们直说,史馆修撰那边正组织人手誊写书册,到处找字体优秀的读书人。你既是今年新科状元,想必字迹是不错的,那我当然要物尽其用,不能浪费了你这个人才。”
“……”
古毕陷入沉默,随即冷笑一声。“就这么个大事儿啊!那你可找错人,我们来翰林院是求学问的,将来还要担任皇子们的经筵讲师,哪跟您这儿耽误得起?关兄,走,我带你看藏书,讨论学问去。”
于是关秋屿的胳膊又被古毕拽住。
一时,关秋屿夹在古毕和孔目之间,进退为难。
“嘿!就你这种目中无人的家伙,将来给皇子们讲经文,才是误人前途!我来翰林院十多年,还没碰上你这样张狂的后生!怎么?不想在这混了?”
孔目气势凌人,抬手指着古毕大骂,胸口因气愤而剧烈起伏着。
动静太大,周围那些各自忙碌的人纷纷停步往这边张望。
那一道道拷问的目光打在脸上,叫关秋屿的面颊发烫。
“可我们考进士,来翰林院,并不为了混日子。”
关秋屿本不想和孔目计较,无奈这人讲话太刻薄,他再不出声,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