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
关秋屿侧目看着古毕愤慨不息的脸和那对紧握的拳头,暗自叹息一声。
须臾,他组织好语言,说道:“他们谄媚小人,面目可憎,可古兄是否听过另一句话?静坐常思己过,闲谈莫论人非。咱们现在刚进翰林院——”
话未说完,被一声惊响打断。
好像有什么东西砸在桌上。
关秋屿顺着声响看过去,见古毕酒劲上头,彻底醉死过去。
不可能放任古毕一人流落街头,关秋屿出门招呼马夫帮忙,合力把古毕送回了家。
为此,关秋屿额外支付马夫一份工钱,却被马夫退还回来。
“公子刚到京城,正是用钱的时候,你也要紧着点花。”马夫笑着告辞沿着巷子离开。
关秋屿目送背影远去,轻手轻脚给古毕带上院门,终于回到自己家中。
母亲云氏和弟弟妹妹早已入睡,慈琰听见屋门响动,起身点了油灯。
她确认是关秋屿回来,帮关秋屿更了衣,两人相拥而眠。
安静中,慈琰忽然开口,“屏风买好了,你快看一看?”
“不用看,我相信你。”
关秋屿轻笑,他今天当真劳累,在闭眼前抚了抚慈琰的脸。
再睁眼到了次日一早。
天光未明,只蒙蒙亮,关秋屿起床洗漱更衣,打算在家用些早饭就去翰林院。
不想吵醒其他家人,他手脚轻快到院中,听慈琰从灶房探头出来问他一句“古兄弟今日来食早饭么”。
关秋屿想了想,先往隔壁院子看了眼。
“你给他备一份吧,应该要来的。”
正说着,院门被人轻轻推开,进来的果然是古毕。
他整个人焕然一新,身上完全不见昨夜醉酒的窘态,见到院中的关秋屿,忙拱礼问早。
“我来麻烦关兄和嫂嫂了。”
关秋屿刚才还在念他,此时见了人便把人领进正堂,边走边关心道:“今日翰林院有事,你若不舒服,我可帮你告假。”
“告什么假?不用不用,我好得很。只是那间茶楼被封查,以后要另寻合适的聚会地点。”
古毕神色有点怅然,说话时,目光低垂。
他的表情都落在关秋屿眼中。
其实,关秋屿挺想趁此机会劝一劝古毕,不如就此遣散文贤会?
但他和古毕交情太浅,他这样的劝告,算不算“交浅言深”,不仅得不到古毕的认可,还要触怒古毕,提前结束两人的情谊。
如此想着,关秋屿脑袋中浮现出一张脸,但又觉得不现实,自己就否决了自己的想法。
思忖见,慈琰摆上四五张面饼,几碟京城特有酱菜,给关秋屿和古毕递上筷子。
关秋屿对上她目光,笑着道谢,她抿唇同样是笑,为他倒了茶水。
“咳……”
单身汉古毕在旁受虐,不得已才彰显了存在感。
慈琰听此飞快收拾完余下的事,退了出去。
关秋屿收回目光,拿上筷子想吃一口记忆中美味的京城酱菜。
可他还没喂进嘴里,听古毕叹气起来,不禁问:“古兄怎么了?是饭菜不合胃口?”
“当然不是,嫂嫂的厨艺高超着呢。”
古毕放下筷子,目光还是垂在桌上,“我只是想起昨夜被锦衣卫带走的茶楼老板,恨自己能力不够,无法护他周全。”
关秋屿望着古毕,原本想好要劝他的那些话,都不可能说出口了。
把手里的那块酱菜放进古毕的碗里,关秋屿温声建议道:“茶楼那边,我想办法打听打听,有消息我通知你。再有一点,原来文贤会那些士子,如果来你家聚会,务必注意隐蔽,尽量走侧门。哪怕关上门也要小声说话,小心隔墙有耳。对了……如果你有需要,我可以在你院中挖一间地下室,应该能更安全一点。”
古毕听到最后,灰暗的眼眸总算重新亮起。
“挖地下室?我看着想法不错。”
关秋屿紧了紧手里的筷子,“咱们先吃饭,去翰林院不能迟。至于地下室的事,要等下一次休沐才行。”
古毕面上浮笑,“没问题,能在京城认识关兄,实乃三生有幸。我竟想不到,关兄除了文才盖世,还有挖地下室这样的技艺!”
边说边对关秋屿拱手,“佩服佩服,关兄将来肯定能成大事!”
关秋屿跟着笑了笑,却不是为了古毕的称赞。
自己什么水准,自己才最清楚。
外人口中的评价要么是贬低,要么是盛誉,不应太当真。
食完饭,同乘马车到翰林院,天光微曦。
门前已有不少马车停留,进了门就一声不吭地赶往编书间。
关秋屿听同僚说起第一版样书的审核情况,似乎皇帝对此颇为满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