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大学士的位置。
此后,高见鹤以一种全新的身份活下来。
所以,高见鹤对他父亲的感怀,正是因为他父亲当年的刀下留人。
如若当年高见鹤死了,也就没有此刻被关秋屿抱在手里的这一袍衣角!
高见鹤有命活着,离不开他父亲的心善,而他父亲把关秋屿交给高见鹤教导,除了希望关秋屿能成长得更优秀,另一个很重要的原因是想帮助高见鹤从丧国之痛中走出来,希望高见鹤在五岁的关秋屿身上找到生存的意义。
当年之事,已经过去二十多年。
父亲挽留高见鹤的计划被证明是成功的,高见鹤和关秋屿都活下来,唯独父亲……离世了。
“既然老师还记得我父亲当年的救命恩,便更不能辜负我父亲的心意。”
关秋屿仰起头,仿佛感知到他父亲给与的勇气,定定看着满眼泪痕的高见鹤。
“我想,父亲保住老师的命,是相信老师的能力,相信老师可在朝野中发挥大作用,做出许多造福百姓和后世的大举!我恳请老师,为国为民,为我父亲……保重自己。”
话音落,关秋屿再次俯身,给恩师高见鹤磕头。
见他一连磕了九个还不停下,跪在他身边的闫瀚过来阻止,死死拉住他再不让他继续。
“老师。”
闫瀚的嗓音也变得哽咽,“您就答应秋屿吧,别让他再伤害自己。如果您心里有气,对我招呼就行。可秋屿是读书人,他再折腾下去是经受不住的。”
马车里陷入长久的静默。
关秋屿额心因为碰撞而逐渐发烫,脑袋有点麻木,不得不靠在闫瀚肩侧,等着一言不发的高见鹤定夺。
“好。”
高见鹤的拳头捏紧,说完后却松开。随后,肩膀塌下去,他望着关秋屿的眼神更柔软,仿佛说出这句话消耗掉了他全部的锐气。
“刑部那个聂图是只老狐狸,他一向软硬不吃,如果你与他交手,发现没有胜算,一定及时退开。切记不要纠缠,以免玉石俱焚。”
关秋屿点头,“我记住了。”
高见鹤听此,扯唇笑了笑,抬手抚在关秋屿的额心,指尖的微凉让他安心。
“道无粗细,人之所见有粗细。呵!这话固然没错,但人这一辈子要走哪条路,是早注定好的,不过发生得早晚有差别,罢了。如果你一心想用自己的授官机会,找聂图换取想要的东西,都随你自己的心愿去做吧。”
关秋屿与老师说完了话,谢绝了搭乘老师马车的邀请。
高见鹤不强求,倒是闫瀚追问他,“现在要去哪儿?”
“回翰林院。”
关秋屿笑道,“咱们保公公和老八还在那里等着我呢!”
闫瀚听着微怔,又粲然一笑,对关秋屿拱手辞行,“你现在是真胆大,连保公公都敢招惹!”
约莫半个时辰后,关秋屿重新回到翰林院。
果不其然,他在大门前见到鬼鬼祟祟的锦衣卫老八。反正彼此打过照面,他没什么好回避的,直直走到老八跟前,笑问“哥哥还在等我?”
老八点头,面露惊讶,“你现在不怕我了?”
“怕你做什么?”
关秋屿摆手,又指了指老八身后的马车,“咱们少说两句,别让保公公久等。”
说着,直接越过老八到了马车前,冲里面喊,“保公公有话与我说,不妨出来见一面?”
马车里没有回应。
反倒是从关秋屿身后追上来的锦衣卫老八,恶狠狠瞪着关秋屿,提醒道:“满京城,谁见了保公公都得退避三分,也就你小子胆大,敢让保公公下来见你!”
关秋屿不以为然,他幽幽看了眼老八,“来传话的是保公公,他老人家都没说话,轮得到你?”
“你!”
老八怒目瞪圆,猛地挥起粗壮的手臂。
关秋屿站在原地,感受到对方的掌风,却没有避开。
他只是微笑看着老八,语调缓慢,“我猜,哥哥你不敢动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