迦南的天气似乎永远都是湿热的,周围的环境闷的让人喘不上气,如同这里的生活一般,令人窒息。
这里,真是糟烂又荒唐。
到目前为止大约是梁安娜来到园区的第三个月了,每过完一天她都会悄悄的在靠着床的墙壁上划上一条小小的竖线,数一数已经有90多条,她就像一个执着的记录者,记录自己逐渐失去自我的过程。
在来到这里之前,她还曾傻傻做着赚钱的美梦,10万的月薪可以让她还完母亲的赌债,还可以留存下一部分让她回去开一家小店来维持生活,明明一切都朝着她想要的方向走着,但是罪恶就是这么的猝不及防。
尽管她后来已经隐隐约约的察觉到这并不是一个完全合理的工作,但是仍然因为缺钱来到了这里。
她承认,她也并不是一个多善良的人。
因为妈妈的赌债,她来到这里做了荷官,多讽刺。
在知道这是一份有来无回的工作之后,她还是选择了继续下去,继续自我欺骗着。看着那些被打的同胞,血肉模糊,白骨累累,她恐惧。面对着被她欺骗的家庭,也已经从惊恐到了麻木,是的,她妥协了。
良心的确是一个旋转的等边三角形,刚开始会被磨得生疼,但是现在也变得圆滑,不在那么锥心刺骨。
那两个人就像相对的明暗两面,站在明暗的两边,不断撕扯着她。
潘生的存在像是这里的一个“异类”,他一直在规划出逃,无论被折磨的多凄惨,他都没有放弃过,安娜从心底里面是佩服他的。她也曾劝过他留下来,那时候她还天真的以为只要达成了业绩就可以离开,但是陆秉坤在她满心欢喜赚够500万了的时候给了她当头一棒,她就知道了她愚蠢的有多可笑,而潘生才是那个清醒的人。
至于安俊才,这个人真的很奇怪。
他骗着她,也在保护她。
他是将她骗来迦南的人,伙同她以为是朋友的黎霜。第一次见他,他还是个文质彬彬的先生,穿着考究的衬衫,装扮的极为风雅,连谈吐都是绅士的,完全不像个靠武力生存的人。在边境线的那一刻,对同行女孩的不耐像是击碎了他的外壳,他好像是即将要冲出围篱的野兽,连说话的语气都变得极具攻击性,也许当时他就笃定的知道了他们这一行人都是跑不掉的,所以也就不屑于和他们继续伪装周旋。
穿过边境线的刹那就有一堆男人围了上来,其实到现在她都不知道那些人究竟是做什么的,安娜甚至觉得自己像是一盘即将被分食的菜,被不停拉扯着,可是这时他却赶来及时替她挡下这些像是藤蔓似的一双双手,让她又隐隐的再次燃起希望。
可是陆秉坤就像一个嗜血的刽子手,残忍的向她证明了自己那一点小小的期待的确是痴心妄想。
安娜安静的坐在床沿边,低头看着正蹲在她面前为她手指上药的安俊才,心里是极其矛盾的。
“才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