凛冬,不知道是不是风雪交加的恶劣天气触发了通讯基地又或者是电网的某一处硬件导致我这里失去信号,雪积了好几尺又封了山。
从前花草山没有信号,这里的人们也照样生活,后来适应了有通讯的生活这么一下子倒回去还有些不习惯。多亏了木乐寄来的书。会想她,常常。
恢复通讯和封山令的解除已经是七八天后的事了。我第一次为没有通讯,为我生活在如此偏远的地方而恼火。我收到她的信息,我不知道她发生了什么事,又是什么时候发生的......
我担心她,也很想她,是控制不了的那种。
发信息给她,试探她目前身处地的坐标--我的目的地。
今年的冬天不太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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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直达的班机,开车先到了库尔勒,从梨城出发,在成都转机,落地金湾。十五个小时。夜了。我保留着曾经给她寄东西的地址是有用途的。
我没有发信息,我不想再等待。打给她。她很诧异我会打给她,会在晚上打给她,用疑问的语气向我求证。
“阿疆?”
“木乐!”
她大概是担心我有什么意外,急切地问我发生了什么事。我张着嘴却不知道要说什么。
是的,我后悔了。
太唐突,贸贸然做这样的事,我没有想过这样可能会打扰她的生活。她不是一个喜欢被人打扰的人,尤其是夜晚。我怪自己,太鲁莽了。
于是编理由。
“夜晚了,你要好好写作。”
她习惯在夜晚写作的。她说好,掺着笑意,像一片羽毛刮搔我的心。
我安慰自己,反正她这里我也进不去,没关系的。我在这里坐坐,坐坐就走。
一坐再坐。
我明知道这是侥幸心理在作祟,我只是希望她有那么一丝丝的可能会经过,会看到我,会叫我,会拥抱我。
天若怜,赐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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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疆,好久不见!”
阿疆,这声音......
我抬头,缓慢地站起来,仍旧不敢相信她就站在我对面看着我,仅仅只有一步的距离,近得我害怕她听见我心率临近崩溃的声音。
“你来了,怎么不告诉我?”
她这么问我。
我不能说因为我绵延不绝的思念,因为我不堪重负的担心,因为我想见她只想见她,我,还是什么都不能说。
“太晚了,你要写作。”
我说假话的能力很差劲,必须要建立在事实依据之上。她笑了,也不知道是不是被看穿。她问我是否订好住处,我说还没来得及。她看着我,眼里的情绪告诉我她知道我在说谎。原本没有想过在珠海待多久,只是想见她,脚边的行囊单薄,出卖了我。我看着她,眼里只有她。恨不能一眼万年。
她突然抱我,和那一次在车站分别时类似,却又有所不同,我还是怔住了,双手不知道该往哪里放。
“阿疆。”
她叫我。
我木讷地应,木讷地把双手覆在她的腰间,手不敢收紧,怕僭越,天知道我有多想把她揉进我的身体里,带回去花草山。
“我来了。我在。”
我这么应。
月光下,相拥的斜影,漫长。
她说在这里,我只需要做一件事,就是什么都不需要想地跟着她。
我便跟着她。
她笑着问我杏子酒呢,怎么不带来。
我告诉她说它不止过了最佳试用期,很快也会过保质期。
我何止杏子酒没有带来,在那间房安睡的妩媚,花草山的一片雪,尉梨罗布麻茶,我什么都没有带来。只有我。
她只是轻声地重复花草山,祁漫塔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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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总是贪心不足,说着只是想见一面,见了一面又想一起吃一餐饭,吃了一餐饭又想一起漫步在情侣路,想要的越来越多,快要不能承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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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以为我会沉浸在兴奋里难以入睡,但身体超负荷的奔波了一天更为诚实,在陌生城市的第一晚,竟然是深度睡眠。
她到酒店接我,去了很多地方。接连几天皆是如此。也有例外。
那日下午,穿梭在北山里的小巷子,巷子很窄,对面来人总要驻足侧身让路,不时有人异样地打量我,她偏过头笑吟吟看我。
“跟紧我,别被姑娘带跑了。”
我没有机会说出口--你也是姑娘--她接了个似乎很重要的电话急着要离开。我心里有数,那不是我应该参与的事。
“阿疆。”
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