擦完水,云皓渊抖了两下长发,接过侍卫递来的发带儿一边咬在嘴里,另一边缠圈,很快一个马尾就扎好了。鬓角处的卷毛没干,水珠吊在发尖儿处,随着他的动作水珠掉了下来,落在衣襟上消失不见。
云皓渊:“调查是谁害我落水。”
侍卫低头,支支吾吾。
“有什么话直说。”云皓渊再次拆开三封信。信的内容,现在看来全是对他的嘲讽。也好,对于女人是该长点教训。信的材质是颜色偏黄调的麻莎纸,右下角处用胭脂画了爱心,没有落款。
侍卫一脸犹豫和忐忑:“世子,我们都看见了。你朝女孩伸手,然后女孩突然一声尖叫‘非礼啊’……”捏着嗓子学了一声,和旁边的人演示还原当时场景:“然后你朝她扑了过去,扑空了才掉入水中……”
他挑眉:“所以呢?”
侍卫吞了下口水:“所以没人害你落水啊。”说到最后声音越来越小,跟蚊子一样,但云皓渊和其余侍卫都听清了,瞬间气氛很沉重。
“……”云皓渊手指攥住信,嘴角抽搐。单手扶额揉着太阳穴,好一会儿才冷静下来。也是,自己的侍卫都尚且如此,那外人看呢?
就连他自己都大意了。谁能想道这女人竟以抒情寄相思之名,拿这三封信吊足胃口,光明正大的设计陷害他!让他,云皓渊,西殇世子,成了个调戏民女不成反而狼狈落水的色狼。
色狼,我?
有生之年竟然会和这两个字产生纠葛。
云皓渊冷笑了一下。
——
夜色朦胧,顺着窗柩投入昏暗的房间。让本就无灯晦涩的室内变得更像一个阴冷的墓室。而她静静坐在镜子前,借着月光细细勾勒着自己的眉毛。画完眉,凝视了镜子好久,手指捏起了琅琊木梳,一下又一下打理长发。
宋锦尘知道,停滞了十年的时间开始流动了。
她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精致的五官,白皙平滑的肌肤。镜子里的那个人也凝视着她,像是在哭,又像是在笑。
将琅琊木梳子搁在桌台上“咔哒”一声响,站起来,随着她步伐移动,身后一片阴影也跟着移动。原来室内并非她一个人,还有一个。
阴影高大,几乎遮住了一半的光。
她坐在床上,他跪在地上。阴影中深处一双手,手上的肌肤扭曲丑陋有蚯蚓一样的白疤痕。他将她的鞋一只一只脱下,放在旁边整整齐齐摆放。
“行了,你退下吧。”
宋锦尘弓起脚背,月光下她的脚面上也有一道烫伤的疤痕。不知为何,今天内心总有一种躁动不安的感觉。她又改了口;“算了,别走。”
阴影顿住,他张了张嘴却什么也没说。
宋锦尘:“过来。”翘起的脚抬高,就像美人鱼的一叶尾鳍,月光下又白又亮,带着勾人的弧度举到他面前。
她不是命令的语气,是报复的语气:“舔干净。”
阴影小心翼翼的触碰,粗糙的指腹擦过她的脚丫。他顺从的跪下来,一点点舔舐她的脚。高大的身躯蹲下也压迫感极强,宋锦尘觉得自己眼前的光一瞬间被抽走了,有一种压抑的感觉。立刻踹了下去!
“脏。”
她内心压抑不住的狂躁:“脏,你脏死了!脏脏脏!”一脚又一脚,几乎用了全身的力气踹上去。他不反抗乖乖跪着,被她踹得身体一下一下往后倒。
还是不解气,不解气!
宋锦尘扬起巴掌,高高的手臂、袖口滑落到臂弯,一下就抽到了他的脸上,室内传出“啪”的一声清脆的响声。
这下好重,他的头歪到一侧。但又移回来,呼吸微微发颤像是等待着什么。她看到他这幅下贱的样子,心中更是冒火,又是“啪”的一下,扇到了他另一侧脸上。
宋锦尘怒斥:“外面的哪个公子像你一样被抽巴掌,连一句话都没有的。你倒是吭一声啊。”说着又是噼里啪啦一顿乱抽。血的味道,不知道是不是她的指甲划伤了他的哪儿。血滴滴答答落下来,在月光下沾湿了她的脚面。
猩红粘稠的血,像是一簇火苗瞬间烫得她瑟缩。收回了手掌,脚也放到床上,她抱着双膝蜷缩成一个团儿!而此时,他终于开口了。
他说:“夕颜。”
这两个字从他嘴中说出来,和白天那个逼仄狭窄的巷子里那个女孩口中说出来的,不一样。她逐渐松开手臂,从膝盖中露出惨白的脸,轻轻应了一声:“我在。”
她伸出双手渴求他的触碰,阴影也回应。他将脸颊凑过来,贴在她抬起的手心。月光下他脸上是银白色面具,只露出一双悲伤的眸子看向她。而她终于忍不住,手伸向面具,将这冰冷的、隔离了十年的封印解下。
他躲闪,发出不确定的声音:“夕颜?”
她执拗的抓住面具,将它拿了下来。
随着月光拂过,他那张狰狞丑陋的脸庞暴露出来,暗红色的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