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鸣进了演武场,元询正在用布巾擦手,他凑上前去,笑嘻嘻地对元询讲:“将军,有个叫什么沈公子的,让人给你送东西。我说我拿进来吧,他还不肯给,非要亲自交到你手上。也不笑,看起来可傲了!!”
元询顿了一下,扭过头来看他,“沈公子?可有说名字?”
周鸣抬头望天,像只呆头鹅似的,苦想了一会儿,一拍脑袋,咧着大嘴笑,“哦!好像是叫什么沈,沈吴质的。怎么不叫沈后羿呢?”
元询皱起了眉头,“不要随便笑别人的名字。”
周鸣不情不愿地应了声“是”,又在元询转身之后,吐了吐舌头。
周鸣见元询整理了一下着装,向军营门口走去了,自己也颠儿颠儿地,跟着跑了过去。
到了军营门口,只见破军笔直地站在那里,将木匣交给了元询,然后向元询深施一礼,离开了。
周鸣像只猴儿一样,在元询身边上蹿下跳,就差抓耳挠腮了,让人不得片刻安静。“将军,到底是什么礼物啊?”
元询不理他,径直回到了自己的营帐,坐在主位上。他打开了木匣,里面是一首诗,还有一份玉制的律管,用来定音的。
尾巴一样跟进来的周鸣,看见主座上元询的模样,忍不住摸了摸自己的胳膊,扭扭捏捏的,“将军,你笑得怪瘆人的,我看了害怕。”
平日里,元询都是不苟言笑的模样,在别人眼中,元询似乎是一个不近人情、冷淡疏离的人。连周鸣也很少见到他笑,今日冷不丁地看到元询脸上露出了笑容,周鸣更为疑惑了,这是遇到了什么好事了?
元询听了周鸣的话,冰冷地瞥了他一眼,低头抚摸着手中的律管,然后轻轻将它放回匣中。
周鸣黏了过去,乐呵呵地,亮着一口大白牙,“将军,什么好东西,还藏着掖着的,给我看看呗~”说着伸长了脖颈,充满好奇的目光向木匣探去,由于用力还挤出了抬头纹。
元询合上了木匣,不带一丝温度地宣布,“这些天的演练还是少了,作为副将,你更应当以身作则,刻苦训练才是。自今日起,你的练习加倍。”
周鸣睁大了眼睛,微微呆滞的脸上涂满了无助、可怜、无辜,用手指着自己,“将~军~我究竟做错了什么?为何如此狠心待我?”
元询直视前方,用不容置喙的口吻,“还不快去!”
小可怜周鸣无计可施,手上捻起兰花指,口中唱着:“奴~去~也~”哀怨凄清地出了营帐,还不忘回头偷看一眼,结果就是又收获了一记眼刀,吓得脚底生风,麻溜地去太阳底下训练去了。
等到烦人精出去了,元询重新打开了木匣,脸上的表情也变得轻松了。面前放着那首诗,他看了片刻,将这首诗夹在了一本琴谱之中,放回木匣。
走出营帐,今日的天空格外晴朗,是澄净悠远的湛蓝,无边无际,向不可知的远方绵延而去。空中漂浮的云朵,正在缓缓游动,像柔软的棉花,又像轻巧的羽毛,随心所欲,可以到达任何想去的地方。风也是温柔得不可思议,轻轻地拂过脸颊,吹动了垂落在肩头的发丝,像是在耳边轻声呢喃。一切都很美好。
又过了几日,王念泽让破军送去了一幅画。当元询打开这幅画时,发现正是当日弹琴的自己。他端详了这幅画许久,最终还是叹了口气,将画收了起来。
周鸣见自家将军前几日还笑了,这几日又恢复了冰冰冷冷的模样,仿佛心情不是很好。像是六月的天,说下雨就下雨。
本着“有问题就要问”的精神,周鸣就真的开口,去问了元询。“将军,怎么这两天你看起来不太高兴的样子?”
元询看起来并不想回答他,周鸣只好自顾自地嘀咕,“男人心,海底针。将军的心思,可真难猜。”
针一样的目光朝他射了过来,周鸣感受到了压力,腆着脸赔笑,叽哩咕噜地跑去了演武场。
等到了休沐的那一日,王念泽果然登门了。
她带了一只海东青,是幼年时期的,看起来并不威武霸气,两只眼睛滴溜溜地转,倒是有几分滑稽可笑。
元询打开门,见到的就是王念泽灿烂的笑容。他也不由自主跟着笑了起来。
海东青在王念泽的肩头转过来转过去,对元询仿佛十分警惕的模样。
“它有名字吗?”
“孽镜。”
王念泽把手伸向肩头,孽镜就从她的肩上跳到了她的手中。“我想把它送给你。”
元询不免失笑,“总是送我东西,我没有什么可以还礼啊。”
“你不是说过,我想听的话,你可以为我弹琴吗?好的琴音千金难求,说到底还是我占便宜了。”
“好吧。不过还是让它跟着你吧,海东青很少见,我怕养不好它。”
“它吃东西并不娇气的,不难养。你就收下吧。”
元询说不过王念泽,只能答应收下孽镜。孽镜看起来不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