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复在G市呆了五天,马上就腊月二十了,他还不赶紧回家。
冯钰把他糊弄走了,再三保证正月初八前一定会回帝都。
她快快乐乐过了一个年。
今年分外热闹,好多人都回来了,冯艺的爷爷特意提前回来,一是冯父受伤了,族里有的事他可以帮着做,二是听说冯钰有动静了。
唉,他那个孙子是没指望了——也不知道是谁给他带坏的,年纪轻轻爱沾花惹草,这让他怎么好开口。
只是冯钰要是嫁到帝都,那他们这些产业是不是也要跟过去。
冯父坐着轮椅,看自己院子里的树,对他道:“这些还早,小钰就算嫁了人,那也还是我们家人,那些事我们掺和不了,老爷子的意思是,保持这样就好。”
冯许金——冯艺爷爷,想了想也是,他都这个年纪了。
“也好,安稳些总是没错的。”
“不过冯艺嘛,年轻人,还是在外面打拼打拼……”冯父又道。
冯艺从国外回来,人黑了也瘦了,气质居然沉稳起来。
话也少了很多,看起来也不那么燥了,冯父还夸了他几句。
只是他不怎么搭理冯钰,态度很冷淡。
啧,冯小钰翻了个白眼给他。
大年初一来她家拜年,还找她要红包。
资本家真的过分,资本家过什么年!
除夕不都还要上班的嘛。
姑奶奶骂骂咧咧给大侄子包了个十块钱红包。
阿九就好多了,送了只红翡戒指,戴着冯钰手上,显得她皮肤更白。
血色衬冰肌,寒天梅香雪。
冯钰爱不释手。
大侄子不可置否,撇撇嘴,对阿九示意。
两人到院外抽烟,冯艺先给自己点上,扯了扯嘴角:“九哥,我记得这戒指你好几年前就做好了吧。”
阿九身上不带烟,冯艺把自己的递过去,吐出一口烟雾:“没想到啊没想到,最后真应了阿乘那句话,我俩谁都没落了个好。”
神色平静的男人,点了烟,问道:“你这次见到了阿乘,他怎么样?”
“好着呢!张将军就这么一个儿子,以后蒲城都是他的,可惜我们几个大概再也聚不到一块了吧哈哈……”俊秀的男人感叹道。
当初他跟九哥联手把阿乘逼走——也不算逼走吧,给他铺好路,去继承家业。
冯钰小时候很喜欢阿乘,虽然他只是村里老人好心捡回来的孤儿,但是身材好模样好,对小姑娘也很有耐心。
天天跟狗一样跟着冯钰,特别招冯钰喜欢。
“我以前觉得他像条狗,后来发现他是披着狗皮的狼——可冯钰就喜欢这样的,你发现没?”冯艺自顾自说着,手里的烟闪着火光:“你看她现在这个,明明是只吃人不吐骨头的狼,包藏祸心,却装的跟哈巴狗一样,她就吃这套。”
阿乘是那样的,薛复也是那样。
他们当初有办法解决阿乘,现在却没办法解决现在这匹狼。
“能在帝都混出头的,怎会是一般人家。”阿九抽完烟,轻描淡写:“他家世太好,你我皆不是对手,可这样的人面临的风险和诱惑,也会比阿乘多得多——”
但凡有机会,他早动手了。
“阿乘当初也是自己选的路,他回去才是最好的选择,而现在这位,你又知道他以后不会做出同样的选择吗?爱是一时的,冯钰比我们都要冷静,他一旦有别的心思,她一定会毫不犹豫抽身。”
“你这么肯定?我看她挺上头的。”帝都八卦都传成那样了。
阿九看着他,眼神深邃,依旧那么淡然:“只要没让我跟薛家接触,那就代表她没有完全信任那个男人。”
只要她把自己的利益看的最重,那就会一直清醒。
“放心,越是高风险,她越冷静。”
那个男人也就越不能犯一丝错误。
冯艺终于明白了,久久才道:“你才是最懂她心思的,枉我自以为了解她,你今日和我说这些,是不是觉得我也不足为虑?”
男人看着他,并没有回答。
冯艺失笑:“我懂了,你一直觉得我不足为虑——我还记得十七岁第一次碰女人的时候,是你带我去的……你和阿乘这么多年身边一个女的都没有,是我太蠢了。”
他们看似有着共同利益,实际上都在等彼此犯错。
只有他,傻乎乎踩了陷阱都不知道。
还整日为姑奶奶的偏爱沾沾自喜。
冯艺吐出一口郁气,又道:“我早已出局,不过还是很期待到底最后谁输谁赢,这一局那个男人赢了,我真想看看以后——到底是他犯错被你抓到,还是两败俱伤,最后便宜了阿乘。”
风声吹过树林,寂静又有声,冯艺听到一句:
“我等得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