荔洲的冬天并不冷,冯钰一想最近都事情,觉得自己脑子在帝都冻傻了,怎么就稀里糊涂把个大活人带回来了?
故乡熟悉又陌生的景色,提醒她再也不是那个十几岁自由自在,无忧无虑的小姑娘了。
她要建立自己的人生事业,延续家族的未来——她的学识,能力以及人脉,都源自这个姓氏的血脉。
人活一世,带不走任何东西,只能留下点什么。
逃避是没有用的,既然知道自己该如何去选择,那就早点去做。
只是她一想薛复那得意洋洋“看吧还不是落我手上”的表情。
她就不是那么情愿。
不过除夕这几天她忙的要死,族里事特别多,连阿九都每天起大早来干活。
冯钰记了一上午的帐,头都大了,对窗外跑来跑去的小屁孩道:“冯艺呢!这活他不干谁干!哪去了?”
小屁孩吸吸鼻子抹抹脸:“三姑奶奶你喊不来的,他跟五叔公去修水泵了,在泥里泡着呢……”
冯钰扶额,外面人影走来走去,连她老爹都摇着轮椅去祠堂盯着瓦工翻新去了。
回了家,谁来都得干活。
以后那狗男人来了也得……
等等,她在想什么屁话!
冯钰拍拍脑子,把奇奇怪怪的想法拍出去,继续记她的流水账。
冯艺一个金融new money都下池塘修水泵了,她这个刑事技术高材生记个账也不算掉价。
外面的“九爷”还在亲自理线路呢——
上次的小偷很快就抓到了,虽然供词很正常,看起来就说是一个闯空门的小毛贼。
但是冯钰跟阿九都觉得不对劲,正好村里祠堂要翻修,索性把老屋这般的线路换一换,装上全套的安保监控系统。
反正只要帝都那边安稳了,这种事应该就不会发生了。
冯钰一边记账一边目露凶光,看起来似乎跟账本正在搏斗。
冯艺把一身泥水冲干净,洗了澡换了衣服进来,就看见这一幕,他看了眼那古老的厚厚账本,一边摇头一边道:“用电脑记多快,你这记的乱糟糟的……”
他头发还滴着水,正好晕开了冯钰刚写上去的内容,姑奶奶猛拍桌子:“啊!你把这面弄湿了!你滚远点啊!”
冯艺嘻嘻哈哈,又有人进来,门被打开了,一阵寒气涌入,他打了个喷嚏。
阿九看见他随便套了个外套,浑身带着水汽,笑嘻嘻跟冯钰打打闹闹。
不着痕迹把他隔开,递了个盒子给冯钰,转头对冯艺道:“赶紧把衣服穿好,要降温了。”
冯艺撇撇嘴,盯着那盒子:“什么呀?”
盒子被冯钰打开,里面是一块成色极好的鸳鸯佩,温白的玉石带了一点红,躺在红色的盒子里,阿九说道:“新年快乐。”
冯艺在一边阴阳怪气道:“你要孝敬怎么都不提前说声,合着我在这里多尴尬呀。”
这玉有点……冯钰纠结着,对大侄子道:“你的呢?”
到底该不该收呢。
大侄子理直气壮:“没有!”
他仗着辈分小,看了眼那盒子,若无其事道:“九哥,这不是前几年那批货吗,我还以为你早出手了,一直留着呢?”
阿九嗯了一声,看着冯钰:“当时看料子不错,一直没等到合适的师傅,年前才做好,我想着……给你做结婚礼物也是不错的。”
冯钰默了默,看着眼前的男人。
这个人陪伴她多年,即使这些年见的少的,她曾也默认……算了。
“谢谢。”她认真道。
有些话无需多言,有些歉意他早已知晓。
可偏偏有人不甘心,冯艺拨着湿哒哒的头发,想让自己显得更帅气不羁一点,哼哼唧唧道:“九哥,我记得你这批货里还有个漂亮石头,之前你说拿去做戒指了,出手了没,要不给我做新年礼物呗。”
姑奶奶不知道,他可是知道内情的。
跟鸳鸯佩一起的,还有对戒指呢。
冯钰收了盒子,继续跟账本搏斗。
阿九淡然道:“你要戒指做什么?也打算结婚了?”
冯艺一顿,嘻嘻哈哈道:“我提前备着不行吗?”
“你说迟了,已经送去拍掉了。”男人看了眼埋头苦干的女孩,随意道。
英俊的青年对他露出一个无声的嘲笑。
阿九漠然地看着他。
冯艺看了他一会儿,突然觉得很无趣。
他跟九哥较劲有什么用,他俩谁也不是赢家啊。
阿九坐下来,帮冯钰理单子。
屋子安静下来,窗外的小麻雀飞过,冬日的暖阳照在冯艺脸上。
仿佛看见阿乘跟冯钰笑闹着,他在边上煽风点火,九哥默默看着他们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