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地(1 / 3)

入了腊月,北境休兵,距追云关向南三十余里的北燕城,便渐渐热闹了起来。

追云关在仙居山极北,因气候恶劣,路途遥远,鲜与人通。自三百年前大昭建国派兵驻防以后,便将北地子民和兵属迁到一处,就地建城。

也因此,北燕城每到年关,格外热闹。

此时正是凌晨,天未大亮,城中兵署却依然点起了灯。

空无一人的长街上有几人快马而来,当先那人身披厚氅,眉眼坚毅,正是如今的镇北大将慕容峙。

他快步而入,与前来迎接的将官道:“仔细说。”

那将官负责今日值守,最是了解情况,立刻道:“士兵巡山,三天一轮,因为下雪耽搁了,今日凌晨才回来,在山口撞见了这十几具尸体。我已命人去核查过身份,俱是封山前夕入山打猎没能回来的猎户。仵作正在检查尸体,初步结论,是野兽撕咬造成的致命伤。”

慕容峙冷哼一声:“什么野兽,把人叼走了,还能齐齐整整地给你送回来?”

将官立刻道:“属下已命人去仙居山查看了。只是这几日下了厚雪,不一定能找到痕迹。”

慕容峙道:“这事蹊跷,先别张扬。”

北关以北,与云洲隔海相望。云洲秘法众多,又习惯苦寒天气,时常渡海犯境。

从前九国动乱,前朝初立时国库空虚壮丁稀少,根本经不起大仗。段玉楼上谏修建的追云关,使云洲兵士三百年里没能南下一步。

大昭立朝后,慕容氏在北地和云洲交手三百年,知道这帮人有寒月偷袭的习惯。仙居山脉是天堑,寒月大雪寸步难行,但也需仔细防范云洲兵士绕关渡山。

这几个猎户,瞧着像被野兽偷袭,未必不是云洲探子下的狠手。

将官自然知道这事的严重性,此刻不禁脸面一皱:“只是不巧,凌晨有一小列车队入城,恰巧撞见了。我只将人扣下了,如何做还要请将军示下。”

慕容峙嗤道:“什么车队腊月北上?还要我示下?”

将官苦着脸道:“车上有金乌啼日,来的是繁记的祝二当家。我压根没露脸,只找了几个铁头兵,装作不认识,才把人押到侧院去的。”

繁记近年才在大昭兴起,迅速打通了全国商线后,前些年又一跃成为皇商,特供御用。今上看重繁记,御赐了金乌啼日的标识。

这将官是斗胆扣留,但再要细查,却是万分不敢的。

闻言,慕容峙停步,扭头看了他一眼。

他想,这将官跟了自己十几年,倒没想到是个这么有胆量的。

他当年仗着太子殿下在上京城横行的时候,也没敢扣过祝文茵。

“见着祝文茵了?”

“没,倒是她身边那个蓝衣护卫露脸了。”

慕容峙目光平静,道:“富户贫民,谁家里没两件繁记的东西,都装不认识也不合适。你亲自去,面子做足,给人请到会客厅去。”

将官领命而去,慕容峙推开了停尸房的门。

房间内并排放着那些猎户的遗体,几个仵作来来往往,见慕容峙来了,纷纷停下行礼。

慕容峙摆了摆手,问:“可查出什么异常的吗?”

为首那仵作道:“这些致命伤俱是猛兽的爪牙所伤,小官在北地看了三四十年了,断然不会认错的。另外身上的拖拽爪痕,也确实来自于兽类。人为的痕迹,目前倒是没有。”

慕容峙又将仵作以及巡山的兵士多问了两句,这才走了出来。

他与另一位负责北燕城公务的臣子道:“上京筹备万国会,除夕就是国宴,这当口不宜多事。防备敌袭自是应当,私下里暗暗去查就是了。里面那几位,叫仵作收拾好遗容,给各家送回去罢,免得北燕城人多口杂。”

臣子称是。

慕容峙还惦记着那边的祝文茵,便往会客厅去了。

时间赶得巧,他走到会客厅前时,正巧将官领着人也到了。

来人身披一件黑色斗篷,瞧着颜色不张扬,只是用料上等,防雪防风,动起来还能看见精致的暗纹。

里头隐约见得是一身玉红色的衫子,明艳又张扬,在这沉闷的官署里鲜亮异常,最底下一双鹿皮小靴,金线翘头,比上京贵女冬日用度也不差分毫。

她从羊皮袖笼里伸出一只玉白的纤细柔荑,抬起来压了压风帽边缘的毛边,露出脸来。

远山绵延的眉,秋水泛泛的眼,挺拔精致的鼻,娇美艳丽的唇。

她面上盈盈笑意,却根本不进眼底,平白生出三分冷肃贵气来。

她凉凉道:“慕容将军,许久不见了。”

慕容峙知道祝文茵脾气古怪,仗着背后有靠山,一贯是横行上京。这回在北燕城受了这样的刁难,定然不会善罢甘休。

他含着笑上前一礼:“近来局势紧张,底下人也是谨慎起见,冲撞了祝当家,还请祝当家勿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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