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局(1 / 3)

城北孤寒,远不似京中热闹。

一处院落顺山势而建,碧瓦若银蛇,环旋盘上,翘起的尾端隐匿在层层树影间。

天方破晓,算着时间也不过才下了早朝,一匹快马便出现在院落前,从马上跳下来一个穿官服的男子,快步往山上走来。

半掩着的山门迎着他的脚步向后退开,七弯八绕的回廊在眼前惊现,银白色的砖瓦,在清早的光辉里,闪烁着星星点点的光芒。

院中并没有人,连门房里也没有值守的侍卫。

男子的马靴踩在青白的砖瓦上,一顿一顿的声音,清脆而有力,在回廊中盘旋汇聚,接连成片,远远地听着,竟如胡筝,恰似胡域。

男子走得很快,长衫掠过,带起了散落在小路两边的落花。

远远地,胡筝的声音似乎又变了,宛转低回间多了几分高亢的哀思。

马靴依旧一顿一顿的踩在青白的砖瓦上。

院子里的一切声响皆来发于自然,只有走到了长亭,才能够听见茶壶煮水的声音。

“我这一路过来,京中已经是四处布防了。”男子拎起炉子上的茶壶,自顾自的倒了一杯:“现如今大概也就只有你这儿,还如此清静。”

“你是在建议我也叫些人过来守着……不过都是一些虚无的设置罢了,你进来的时候,我不也听到了吗?”长亭四周挂着的帘子,在风的吹拂中浮动着,一条银白色的蟒蛇绣附其上,丝丝地吐着信子。

“不若派些人,也来护护我的周全。”男子斜倚在长椅上,手中抓起一把炒黄豆就往嘴里扔,嘻嘻地笑着。

“你郑家还用得上这些啊——”摇椅上的女子缓缓站起身,穿堂过来的风增加了势头,飞扬起的帘子,呼呼地卷上房檐。女子抬手将它抓下来,干净利索的动作,等着对坐的人眨了眨眼,就只见得一只细白的手,正从帘角的流苏上缓缓垂下来。弧长型的指甲涂成了酒红色,一串红玛瑙的串子挂在纤细的手腕上,晶莹碧透地拢着,宛若一点鲜血在静谧素洁的帘子间涌动。

然而不及看的人回过神,那只手就又移开了,一晃一动之间,再看方才处,只有一把胡筝,靠在桌边,倚在窗边的摇椅,微微晃着。

“说说吧。”余稚龄轻轻吹动着聚集在茶杯上空的热气,掀起眼睫看了一眼坐在对面的郑铎。

“说什么啊……”郑铎佯装没听懂她的意思,甚至还将目光看向他处。

余稚龄不说话,依旧吹拂着茶杯中散出来的热气,冷冷地瞥了一眼对边的郑铎。

“啊。”郑铎收回了目光,微微皱起的眉头,在清俊的面容上,抵掉了方才的玩世不恭:“他那个……”

“他说了放火的事情。”余稚龄偏头看着郑铎,高高耸立的发髻上的流苏垂下来,是一片精巧的金箔玫瑰,花瓣微微颤动着。

“正定门外的百十来口人,一夜之间都没了。”郑铎难得正了颜色:“如今九门司督停职查办,这么大的事儿,我总觉得不能这么快就过去,但皇上似乎又没什么兴致。”

郑铎看向余稚龄,那姑娘修长白皙的手正转着两颗橙黄圆润的核桃:“他啊,他只怕也不敢有这份兴致。”

余稚龄淡淡的笑着,声音缓慢又悠长。

“不过如今也不重要了,这件事儿,总有人要强迫着他提起兴致。”

余稚龄缓缓站起身,拖在地上的长裙摆随着她转身的动作,在木地板上转出一个旋儿,然而很快就又随着她迈出的脚步滑开了。

郑铎愣怔了一下,脸上很快又是一副嘻笑的样子,站起身来说道:“还说这些呢,皇上可是点了名字,让你负责这些天的京城治安,估计任命的圣旨,马上就要到了。”

余稚龄手中的核桃依旧溜溜地转着,她的眼眸直直的望着另一边的铜镜,镜子里的女子一身盛装,一条胳膊曲着,斜斜地撑在扶手上:“彻查的事情,安排给谁了?”

“晋南王——徐斐。”

徐斐啊,余稚龄的目光短暂的在郑铎身上停留,又一次望进了对面放置的那一面硕大的铜镜,镜子里绣娘一针一线做出来的大氅正在一点点的消退掉颜色,余下的笔墨一点点勾勒出聪峦耸立的山川,灰败的苍茫白雪间,她似乎又看见了那道身影。

“哥哥,看阿玉给哥哥买了什么?”俏皮的小姑娘像是一只花蝴蝶,等不及伺候的侍女打开房门,便已经飞了进来。她举着手中的竹篮,得意地昂着头,向陈良甫炫耀道:“哥哥,这可是榆林窟的一口酥,我一大早去排才买回来的呢。”

陈良甫放下手中的狼毫笔,一口酥的香气让他的鼻翼侧动,却还是板起脸,无奈地叹了一口气:“和你说过多少次了,这几日京城的治安很是不好,让你不要有事没事的就往外跑,你怎么不听呢,到时候撞上祈安汕的人,瞧着这样漂亮的小姑娘,就把你抓走,到时候你就再也见不到哥哥了。”

陈良甫抱住扑在怀里的姑娘,斥责的语气也不禁缓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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