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绪稳定之后,参渺去熬了粥,她想自己一个人待一会。
所以景淳要来主动帮忙,她都挡了回去。
吃过晚饭,晚上睡觉又成了问题,不是参渺矫情,皇上终究是皇上,岂是她能同床共枕的人。她说了许多遍让景淳先睡,景淳没拗过就上了床,静静地躺了多时,桌边的人没有一点动弹的迹象。
“你打算坐一晚上吗?”
“没有……”计谋被识破,参渺不免有些尴尬。
景淳道,“那还不快回来睡觉。”
景淳心里叹了口气,不装得病就是会这样,事事都要命令,让往东就往东,让往西就往西,总之是绝不会温柔地哄着他说,乖,听话好不好。
参渺觉得熟悉的语气又回来了,她没说话。
“是你回来还是我过去?”
参渺不解,“过……过去?”
“过去陪你一起坐着。”
“啊……不用,不用。”她还是没有动弹的意思。
景淳侧身起来,参渺嗖地一下起身,“我回来,我回来,刚才是……是在想事。”
参渺脱了鞋爬上床,大气都不敢喘,和衣而卧。有些人知死期将至是无所畏惧,天皇老子都不放在眼里,她不是,死亡是一个结果,这结果无法改变她的生活状态,结果来临之前,侍女还是侍女,皇上仍高不可攀,不可能因为她喜欢皇上,恰巧她要死了,就没有三六九等和尊卑贵贱。
景淳突然捏了一下参渺的胳膊,本就紧绷的身边一瞬间变得更加僵硬,景淳像捏了块石头。
“你就这么害怕和我躺在一起吗?”
“奴婢……”
感觉到胳膊上的力度加重,参渺立刻改口道,“我不是害怕,我是……我是……”
“是什么?”
参渺抿着唇,迟迟答不出话。是因为喜欢,因为不能喜欢,她能说吗。
景淳侧过身,原来握着参渺的手垫在了脸下,“夫人。”
“嗯?”参渺无比诧异,当时就扭过头来,脖子像个木头。
景淳无所谓地平躺回去,两手搭在一起放在身前,看着屋顶,“继续演着吧,去找医圣的路上演夫妻方便点,睡吧,明天还要赶路呢。”
景淳说完话就睡了,他不知参渺不会反驳,但也尽量不给她提疑问的机会。
参渺依然瞪着眼睛看屋顶,时不时用余光看看景淳,嘴角不经意扬了起来,但心满意足掩不住疼痛,她的身体特别不舒服,嗓子里像卡着血,似乎都能感觉到那股血腥味。
待到景淳睡熟,天快亮了的时候,她轻手轻脚爬下床,出了院子去看了她娘。回来时景淳已经醒了,告诉她不用带什么东西,他自己也只拿了她买的玄冰刃。
参渺小心翼翼地关上屋门,关门前细细看了屋内好一会,最后一眼,是要好好记住的。从恋恋不舍中抽离出来,转身发现景淳正朝她伸着手,参渺疑惑地看着他。
景淳直接拉起参渺的手,“做戏就做全套,不然怕你忘了。”
按理是该偷偷欢喜的,可她欢喜不起来。任由前面人牵着走出院子,到了村口,参渺抽出了自己的手。
“皇上,你回京城吧,我自己去找医圣。”
参渺心里没什么希望,她知道医圣居所不会那么好找,即便三五日能找到,像她这种毒进五脏六腑的,怕是只有神仙才能医好,她一个将死之人,不值得皇上花费时间。
“你自己找?你去哪找?”
参渺挤出笑容,“你告诉我他在哪,我就知道去哪了。”
“告诉你也找不到,他那林子机关重重,没有我你连他人都见不到。”
“我自己会想办法的。”
“你想不出办法。”刹那间,景淳似乎明白参渺在想什么,“我知道我是谁,我也有分寸,现在不是我回京城的时候。”
参渺想起景淳说过他走的每一步都是在下棋,所以她知道来扬州是一步棋,林昭仪生病是棋,让满福和汀兰陪林昭仪回京是棋,陆大哥的行动也是棋,然而她的毒是棋局之外的,至少她是这样觉得的。
“真的吗?”参渺问。
“当然,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参渺忽然想问,那你生病也是棋吗,她愈发觉得景淳的病是假的,这时候,真真假假却没什么紧要的。
景淳再次牵起参渺的手,拉着她向前走,“我也难得有这么轻松的时候,回去就要和那帮人勾心斗角,你不心疼吗?”
参渺没说话,景淳回头看她追问道,“你真不心疼啊?”
参渺的心跳漏了一拍,想了想认真问道,“你病真的完全好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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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避免林齐那个麻烦,两人没有去阳城县内,而是换条路去了较远的沂城县。
参渺早上吃了夏郎中给的百止散,不怎么咳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