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日来,映雪总觉心里不安,又见此人如此莽撞跑来,知必有事端,因此并未就此离去,拉着清婉悄悄躲在殿后。
“究竟什么事?”萧铭尘坐定沉声问道。
“回禀陛下,砚将军他……”那小兵还未说完,萧铭尘便拍案而起,厉声呵断:“砚将军他怎么了?”
“那日,砚将军率军追杀卫军至一崖谷,卫军本已溃不成军,谁知竟有齐国伏兵突然杀出,我军惨遭围杀,砚将军至今下落不明!”
“什么?陈卫边境怎会有齐军埋伏?”萧铭尘怒声道,齐国竟一边遣使修和,却一边秘密与卫国暗通,萧茗尘一时气愤难耐,连映雪也从未见他如此发过脾气。
虽说乱世求生,须得有这样的既能忍辱又要不拘手段的做派,但齐国实在触及了他的底线。不过眼下他也顾不得什么齐国,砚清云的生死下落才是他心头最挂牵的,因此不及那士兵回话,萧铭尘又急着问道:“派人四处找过了吗?”
“已派人四处找过,但并未寻得砚将军。”士兵的声音低了下去,有些哽咽,显见得是难忍伤心。
“你先下去吧,”萧铭尘看他面容憔悴,才吃了败仗,又星夜赶回来报信,任谁都撑不住的。
“叮当”一声清脆的响声响彻殿外,映雪颈上的那块儿玉应声而落,回声之中满是苍凉。
清婉静静地弯下身子捡起玉佩,递到映雪面前。映雪接过玉佩,低头看了良久。好容易在这里有一个相熟之人,怎得也出了事!映雪心头拂过一丝难过之情,但旋即消失,又想起了一件重要大事。
“清婉,你可记得白天见过的元伯居?”映雪抬眼看向清婉,眼里闪烁着点滴神秘。
“记得!”清婉不明所以,只是闷声答道,仿佛她心头的难过之情更加难掩。
“你替我去麟安王府走一遭,就说我有事请他帮忙。”说罢,便附在清婉耳边低语一番。
听了公主的话,清婉心下惊讶:“公主如何知道他会为我们做事?”
映雪道:“你只管去,他日自会明白。”
“殿外是谁?”映雪听到殿内询问,才记起她原是该回自己寝殿,而不是在此“偷听”,虽然尴尬,却也不得不进殿回道:“是我。”
“适才不是让你回去歇息了?”萧茗尘见是她进来,松了一口气,虽诘问几句,却无责怪之意。
“我看那人匆匆来报,怕出什么事。”映雪见他未有怪罪之意,方安下心来,扯了个理由搪塞。
“没什么事,你累了半日,且先回去歇息吧。”萧铭尘并不想同她说什么家国大事,就算时至今日,他也并未完全信任她。
“既然无事,我就先回去了。”映雪行礼退出大殿。
“嗯。”萧茗尘心里烦忧,便也没多留她。
映雪才退出殿外,就听见殿门“吱呀”关上的声音,里边还传出“召丞相进宫商议”的声音。
想是要增兵救援,纾解国难了,映雪心里想着,虽然不干她的事,不过现下她暂时还是站在陈国这边,于是在心里也默默祈愿,但愿砚清云无事,陈国无事。
却说另一边,麟安王萧铭胥见云安公主的人突然来府上,虽然心下疑惑,却不得不客客气气地迎了进来命人奉茶。如今她已是王兄心头的王后,她的人他自然也不敢怠慢了。
清婉只吃了杯茶,便直言来意:“不瞒王爷,今日来是奉我家公主的令,来答谢府上人当日的救命之恩。”
萧铭胥笑摆手道:“本王已赏过了,既然公主仍惦记此恩,本王便命人带姑娘去后院见他罢。”
“那就多谢王爷了。”清婉起身作揖谢道。
因不知她此来何意,萧铭胥只回头叫身边侍从带她见元伯居,仍叫送回来。也不好直接叫人一直跟着,他便思忖着这事是不是要汇报给王兄。
直穿过两个长廊,那侍从方才停住步子,指着那边一身白衣正在洒扫的男子说:“姑娘,那人便是元伯居了,姑娘且去吧,小的在这院门口处等您。”
清婉点头道谢,说罢便回身走向那白衣男子身边,一边徐步走着一边打量,那人身影看起来倒是清秀儒雅,不过只是一个洒扫小厮,公主找他何用呢。
“你可是元伯居?”那人并未注意到身后的动静,听到询问声方才回过头来,见是清婉,并未惊讶,只是淡淡笑道:“是姑娘啊。”
清婉心下疑惑,这人看起来一脸淡然,完全没有惊讶的样子,像是早就预料到了她的到来。
心里虽这样想,脸上却也不漏痕迹,声音平淡地没有一丝涟漪:“我家公主心里一直记着元大人的救命之恩,特别让我来谢谢大人,看看大人过得如何,有任何需要帮忙的可尽管提出来。”
“倒有一事,请姑娘进屋详谈。”元伯居大概早已猜到了她的来意,故此如此说。
“好。”清婉总觉得此人在哪里见过,对他有一种说不出的亲切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