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吸。”
白兔虚虚地吱了一声。
门口。
“戈,你可算来了,我再不去赴约,女朋友就没咯。”是刚刚为他们点单的男服务生,“叔叔好。”
宋天戈用牵引绳牵着一个中年男子。男子的两个手腕被绳子捆住,像是旧时被士兵带去发配到边疆的囚犯。
“哥哥好!”中年男子声线沧桑,语调却如小孩子般,纯真又淘气,“小良很乖,哥哥我要吃糖!”
“可是我没有糖欸。”
“你快走,别理他。”宋天戈一边压着嗓子说快话,一边把男服务生往里推了一把。
“我要吃糖!我要吃糖!我要吃糖!”
那位男服务生从白兔身边擦过,像一只走地鸡奔进了员工区。
此时此刻,铃铛晃动得愈发激烈。铛铛声在餐厅内回荡,撞击墙面,敲打耳膜。它向收银台逼近,仿佛是它将卡顿的电脑摇醒。
收银员递来小票时,淡淡药味驻留在白兔的右侧。这股气味在顷刻间刺激她的大脑神经,那日的靡乱仿佛历历在目,使她全身无力。
目光游离间,白兔不幸与柜台旁的宋天戈对上了眼。他身子左侧稍向后偏,单单是爱搭不理地掀起眼皮瞅她一眼,她都感觉全身上下被看光看透。这会儿,他任由中年男子在他身后捣蛋,耍赖要糖吃。
她迅速看向地面,身旁那双脚腕箍着铃铛的双脚恣意蹦跳,晃得她头发晕。
“还真巧,居然能在这种餐厅里见到你——”宋天戈凝视白兔不放,不以为意道,“们。”
最后一个字轻飘飘的,几乎只是做了一个口型。
年曈用身子掩着白兔,并且持续不断地揉着她的手背。
“我知道她很好看,但你这么盯着她看——”他玩起柜台上笔筒里的手工剪刀,一下抽出一下插入,“我想,你是想让我在餐厅再陪你玩一次吧。”
宋天戈突然捂住左胸口,脸色大变,对男子吼道:“吵死了,快进去!”
他拽着绳子向员工区走去,不显血色的白皮下青筋凸起。
“不要!不要!我要吃糖!”男子身姿扭捏,在被生拉硬拽下跟着进了布帘后。
年曈和白兔转身向大门走去。忽然,从员工区里传来重响,各种材质的物体砸在地上的声音交织在一起,宛若一首狂躁交响乐。
大厅一下没了生气,刀叉掉在瓷碟上的声音格外刺耳。各个位置的客人都向声源处探头探脑,嘴巴张得比眼使劲。
白兔和年曈也不由得向布帘处看去。只见那男子居然挣脱了控制,从里边跑了出来,缠绕手腕的长绳像一条粗蛇在地上蜿蜒。
“快快快,快来来帮忙!货架倒了,宋天戈被压在下面了。”从布帘后探出一颗圆滚滚的头,他向外场的所有员工寻求帮助。
而中年男子径直向门口这边冲来,突然,他拽住了白兔裙子的腰线处,左右摆动,可怜巴巴地说:“漂亮姐姐可不可以给小良买糖吃?小戈好凶,小戈不给小良吃糖,小戈是坏蛋。”
白兔吓了一跳,发不出声。愣神间,她发觉,他和宋天戈竟有几分相似,但眉眼间不见阴冷,不显病娇。或许是因消瘦的脸庞上镶着的是一双凹陷的下垂眼。
年曈攥住男子的手腕。见是长辈,他虽板着脸,但客气道:“麻烦松手,我们没有糖。”
男子虽不再吵闹,但却直愣愣地盯着白兔的脸看,五官哪哪都看了个遍,手上的力道跟着越来越重,能细微听到布料接合处的线崩断的声音。
“放手!”年曈没了耐心。
砰得一声,不知怎的,男子跪在了白兔脚边,紧紧揪着她的裙角。他的声音几乎要割裂声带:“你救救我,求你救救我!把我杀了吧,求你快把我杀了,我想死,我要死!让我死,求求你啊——”
他唇部打颤,双目放大。淡红色沿着眼角的红血丝快速蔓延,骤然间,泪光在眼眶中晃动。
突来的疯言疯语响彻整个餐厅,吓坏了食客们。不管是付了钱的还是没付钱的,他们不约而同地逃离现场。
白兔僵在了原地。当她反应过来,要找年曈帮忙时,他已拾起地上的绳子,将男子的身体捆住,但拽着裙边的手怎么也不松开,像是用强力胶粘上了似的。
年曈半跪在她腿旁,拈着另一处裙摆,仰着头,征求她的同意:“得撕掉一段裙摆,可以吗?”
“好。”白兔咬着下唇,两手拽住裙摆两侧,“撕吧。”
瞬时间,长裙变成了娃娃裙,纤细的小腿没了丝毫遮挡。男子拽住的布料断了连接,他失去重心,往后倒去。
白兔得以脱身后,年曈便带着她赶紧离开了餐厅。
“我去,都跑单了。”从员工区出来一位矮个员工,“完蛋了,完蛋了,还费了一堆食材,这得多少钱啊!”
一群人从布帘后鱼贯而出,他们在餐桌间乱窜,急得跳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