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姚希来到醉仙楼的时候,贺茵早已等候多时,听闻羽卫所突遭变故,无奈梁王的私兵将其团团围住,自己实在是没那通天的本事闯进去,如今好不容易见到温姚希,自然是免不了一番盘问,温姚希虽有些疲惫,但还是将事情从头到尾说了一遍,听的贺茵是惊心动魄。
等到一切交代得差不多了,温姚希问道:“蔡允仲呢?”
“放心吧!”贺茵拍拍胸脯,“虽然我承认他的毒术是不错,但论起功夫可远不如本姑娘,若叫他在眼前逃了,那这以后魅阁哪还能有我容身之地?”
温姚希笑笑:“我倒是不担心他跑,虽然他这人怕麻烦,但也知轻重,不至于干出这种事情。”
说曹操曹操就到,话音刚落,蔡允仲从里面走出来,此时他已将自己捯饬干净,看上去倒还真有几分玉树临风的样子,怪不得明明都是四十好几的人了,还能在风月场上混得风生水起。
他穿着一身靛蓝色长衫,手里拿着银制的酒壶,边走边喝说道:“我说贺茵啊,这一点你可就不如姚希了,怪不得人家能当上青面鬼煞,而你就只能在这汴梁刺探些消息,要我说啊,你这消息递上去,说不定阁主看都没看一眼就丢火盆里去了!”
贺茵气的表情都扭曲了:“是是是,这魅阁里的人呐,就属你最有用了!”
蔡允仲看着贺茵扭头就走,用拿着酒壶的手指着她,又看向温姚希:“你看这脾气!怪不得阁主将她派得远远的,要我说这魅阁里的人物,还是你最厉害,比那红面鬼煞还强,要不是当初你父母摆了阁主一道,让阁主心有芥蒂,我看呐,这如今派人相助你的可就不是贺茵这丫头了!”
贺茵虽然对蔡允仲编排自己这事有些不爽,但对于温姚希父母之事也有些好奇,于是舔着脸问道:“什么摆了一道?”
蔡允仲“啧”了一声:“你连这都不知道啊!当初姚希还是在襁褓之中被送过来的时候,阁主因为早些年欠下的人情,允诺姓钱的一件事,你猜他怎么说的?”
贺茵答道:“还能怎么说!定是帮白家洗脱冤屈呗!不然现在我在干什么?”
蔡允仲摇摇头:“当然不是,他说的是帮温姚希这丫头洗脱镇北军冤屈,这虽然差了几个字,意义就大不相同了,首先你要帮她是不是要保证她得活着,然后你要让她完成这件事,就得让她记住仇恨,还有足够的能力去做这样大的一件事,甚至从一开始就得策划好一切。”
贺茵惊叹道:“怪不得自我记事起,姚希就叫这个名字,原来这一盘棋竟下的这般早,到底是阁主,果然是个老狐狸!”
温姚希见二人颇有种促膝长谈的意思,连忙打断,问起正事:“对了,到底是谁将你绑去的?”
蔡允仲说到这里义愤填膺:“提起来我就一肚子火,那日我正准备出城,却不知被谁敲了一棒槌,醒来后就被关押在你们发现的地方了,不过可以肯定的是最开始对我下命令的人,从那天之后就再没有出现在我的面前,但是偶尔隔着石头我还听过他们的声音。”
“他们?”温姚希捕捉到这一信息,“有几个人?”
“两个吧,”蔡允仲答道,“我也就是猜测,旁的人似乎一直听从这两人的命令,不过那两人似乎有时候意见也会不一致,有时候会有争吵。”
这倒是和之前的一些猜测相符,温姚希若有所思地点点头,继续问道:“那你还记得这两人的模样吗?”
蔡允仲摇摇头:“他们每次来的时候都会蒙上我的眼睛,根本没机会看清他们的面容,再加上近几天这两人也都没有出现过,实在是难以确认。”
贺茵嘲讽道:“凭你睚眦必报的性子,难道还能连仇人都弄不清楚?”
蔡允仲咂了一口酒,只觉得清冽如刀割,半边苦味半边愁一同都浇进了喉咙里,他桀桀一笑:“还是小贺茵懂我啊!”
贺茵被他这般称呼弄得浑身不适,威胁道:“快说!”
蔡允仲从腰间取下一个酒壶,将塞子取下,壶口对着自己的掌心,从里面爬出来一只小虫子:“此虫名为萤虫,是我偶然在西南瘴气多生之地发现,喜食一种名叫百沙萼的花,这种花有一种特殊的香气,便是过上大半个月也仍不会散去,而我手中的萤虫对于它的气味再熟悉不过。”
贺茵忍不住吐槽:“您老人家还真是时不时就弄出些新鲜玩意呢!”
蔡允仲看着越飞越高的萤虫提醒道:“你们要是再不跟上去,它可就飞的没影了。”
话音刚落,温姚希已先一步跟了上去,贺茵不敢耽搁,连忙提高速度追上温姚希,萤虫虽小,但通灵性,时刻保持飞在两人视线之中,等到两人骑上马,那萤虫速度竟然也跟着快了起来。
贺茵见此忍不住夸赞:“这小虫子竟然这般好用!”
温姚希脸上却无半点兴奋,她满心满眼都只有那个在万家灯火之中闪烁的小小的绿色的光芒,似是九天幽火要点燃这小小人间,似是曜日余晖要驱散所有迷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