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死死咬住下唇,头一阵阵地发昏,只觉得如果还有下次,我宁愿脚被一个车胎碾过去。
我不敢想和我擦过去的头颅中会不会有轻阑的头——那个几分钟前才和我说过话的女孩的头。
大概半分钟过后,隧道里才又重归寂静。
我听了半晌,确定没有声音了,才艰难地道了句:“走了。”
声音干涩得几乎要发不出来,嘴唇也像是被我咬出血了,一说话就尝了一嘴的血腥味。
身边的林谴这才动了一下。
之前那次我是不知情才能忍住。要是知道那是一颗人头在我耳边旁边吹气,我可能会在被杀死之前先被吓死。
我勉强缓过劲来,转头问林谴:“你没事吧?”
要知道这不是单纯的杀人,是硬生生把一个人的头给撕下来……还把脑子掏空了。
他没有回答。
“林谴?”
过了会,他轻轻吸了口气:“我没事。”鼻音还重着,大概刚哭过。
我不知道怎么安慰他。无头尸依旧摊在地上,裹着点灰色的白花花一滩脑浆就攒在它旁边,刺激着所有人的眼球。
“真的,”他吸了吸鼻子,又抹了把脸,“我没那么脆弱。”
似乎是感觉到我还想说什么,他就“哎”了一声,把什么东西往我怀里送了送,偏开了话题:“能帮我抱一下吗,定了那么久我手臂都要没感觉了……”
我愣了一下,接过时才意识到这是柳陌篱,一下没抱住,手忙脚乱了一番才把她在怀里按稳了:“她怎么样了?”
“晕过去了。”他挠了挠头,“刚刚实在没办法让她安静,我就学电视里的砍了个手刀,没想到真给打晕了。”
我没想到还有这种高效操作,一时间竟不知道说什么:“……人家脑子别被你打出问题来。”
他哑了一下,似乎这才意识到这个问题,然后不确定地道:“打坏脑子……总比没有脑子好吧?”
这倒是。我默默地看了眼一边项上空空的尸体。大吵大闹的下场可就在面前摆着呢,也幸亏柳陌篱没有中途醒来,不然我们可能也要跟着遭殃。
就在这时,轻阑的尸体忽然挪动了一下,然后就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拖拽着一样,四肢不动,却贴着地面往前挪了出去。
林谴见状马上就噤了声,我刚放下来的心也是一下就提到了嗓子眼,惊恐地瞪着那具尸身。
什么情况?诈尸了?但这是什么诈尸姿势?
我们没敢开口交流,但想的大概都一样:既然它的头已经成了那些东西中的一员,身体遵循的也许是相同的规则,我们故技重施保持安静可能是最保险的方法。
尸体挪动速度并不快,片刻后才到了我们的脚边。我正准备应对,它却维持着倒地的姿势从我们中间僵直穿过,继续往隧道深处挪去。
目送它远离,林谴才咽了口唾沫,问:“它手脚都没动是怎么挪起来的……”
我小声嘀咕:“那你要不要问问那些头,都掉下来了怎么还活蹦乱跳的?”这地方哪能讲常理逻辑啊,它没起来挠我们就偷着乐吧。
他一想也是,又惊魂未定地问:“那它这是要到哪去?”
我默了一下:“……山谷吧。”
离开了手电,身上的光估计一会就灭了。在暴风无休止的折磨下,它也会变得和我们之前看到的尸群中的尸体一样。
头已经成了怪物之一,身体自然也要加入无尽的痛苦中。
……变成无巢的斑鸠,永远被炽热的风所鼓动。
等发着光的尸体消失在了视野里,我们又不约而同地回过头,看向了掉落在地的手电。
它之前被尸体压在身下,跟着尸体的行动滚出了一段距离,最后还是蹭了出来,留在了地上。
即便上任主人溅在上面的血还没干透,它仍旧在黑暗里徐徐发着蛊惑的光,吸引着下一只飞蛾前来扑火。不比初看见手电时的激动,现在看着它,我只感受到了一股彻骨的恐惧。
“怎么办?”林谴干巴巴地问,指的是怎么处置这把手电。
没拿的话可能出不去幻境,拿了身上就会发光,又会引怪物回来。我头疼地看着这棵烫手山芋:“捡起来砸了吧,然后帮刀娘拿着。”
打开了的手电似乎确实是范围作用。林谴走过去没几步,身上就开始发起了光。他却虽慌不乱,捡起手电来扬手就是狠狠一砸,看表情似乎还有点出气的意思。
手电光灭了下去。
弹簧的嗡嗡声在隧道里逐渐淡去,然后就是他喘着气骂了句:“这是什么流氓手电,自己发光还不够,逮着人就非要别人跟着发光。”
我说可能我们才是流氓呢,它们可能只是旧社会未出阁的姑娘,被我们看光了要我们负责而已。
我和林谴一人一边撑起还在昏迷中的柳陌篱往前走,不一会就重新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