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过了不知多久,电梯井里才又有缆绳晃了起来。我看那根像是属于林谴的,整个人马上一个激灵,先别人一步跑到了电梯口边,紧张道:“林谴?”
“是我,”他有气无力地回应着,“大哥们快拉我一把吧,我真爬不动了……”
我长长松了口气。虽说人还没见到,但听起来不像是受伤了的样子。
安全绳吱吱呀呀往上拉了一段距离,旁边的一根缆绳突然也跟着晃了两下,还在下面的林谴就惊讶道:“苍爹也出来了?巧了啊。”
林谴说自己爬不动了,嘴皮子动起来倒一点不嫌累,而薛衍是真的累得都没力气和他皮了:“……拉我上去。”
“薛哥!?”姜橙一下激动了起来,挤到电梯口前往下探头,“你拿到道具了吗!?”
半晌不见回应。
林谴还在皮:“你薛哥没劲说话了。我帮你看了眼,他手里啥也没有。”
姜橙:“……”
林谴是第一个被拉上来的。他喘着气爬了上来,一身衣服脏得像是刚在泥潭里打了滚,两手上全是泛着油光的类似于污泥的东西,反正是没见着蜡烛的影子。
我本想上去关怀一番,结果还没凑近,就被他身上一股子浓郁到实在没法忽略的酸臭味给劝退了。
我站在一米之外痛苦地看着他,正盘算着我对他的母爱能不能战胜的我的咽反射,他已经上来一把抓住了我。我听着那污泥在我手腕上被挤得“咕唧”一声,然后就听他悲伤道:“小弟不才,没能完成大姐的任务。”
旁人因为他的靠近,都不由捂着鼻子往后退了好几步。
我挤出了个宽厚的微笑,另一手握上他还算干净的小臂,试图把他手拉开:“……没关系,我们有的是时间,你没事就好。”
他很感动,“咕唧”一声把我幸存的那只手也给抓住了:“绝不会让大姐失望。”
我实在没忍住:“……呕。”
已经有几人在帮着拉薛衍了,表示并不需要我们帮手——主要是嫌弃林谴身上的味道,林谴便名正言顺地把我拉到了一边去。我看他一脸有话说的表情,也就由着他,和他到了一旁的边角里。
“怎么了?”我在角落里站稳,配合地压低声音,“你没受伤吧?”
“没,就是把膝盖爬疼了。”他讪讪道。
我开始思考待会要不要先在膝盖上绑点什么再下去。
“你们在上面有没有什么情况?”
“光猊的手受伤了。”我看了眼光猊的方向,“应该是被黏液腐蚀的,他之前到处乱摸的时候沾上了一些。”
“黏液?”他脸色顿时很不好看。
我紧张起来:“怎么,你也摸了?”
“不是,”他有些顾虑地道,“我们那层有很多黏液,全糊在右边的管壁上。”他皱起眉,“而且看起来很新鲜,还在往下滴。”
我一愣:“往下滴?”檀眠花也见到了黏液,可她见到的是在地上一块一块的,可没有林谴说的往下滴。
“对。我觉得奇怪啊,因为在外面看到的都是凝固得差不多了的,就顺着那些黏液拖出来的方向去看了看。”他顿了顿,偷瞥了眼身后,确定没人在看我们,便对我压低了声道,“这栋楼里,有人住。”
我一下没太反应过来:“什么叫有人住?”
“就是有住户,一家几口看起来很正常的那种。”他面色一点不像是在开玩笑,“这个幻境,它不止是一个电梯间和几条不知道伸到哪去的管道……”
我明白了他的意思,顿时瞠目:“这是一栋完整的楼?”
他凝重地点了点头。
我哑然。
“刚刚在说什么来着……”他想挠头,手伸到一半才想到自己手有多脏,硬生生收了回来,“对,我想看看是什么情况,就顺着黏液的方向过去了。”
换作平时我肯定要问一句,都知道那边有情况了,你是嫌命长吗还过去看?但鉴于他这条瞎猫这次似乎还真碰上了什么死耗子,也就捺着没说,等他继续说下去。
据他描述,通风管道里并非一片漆黑——每隔一段距离,管道两侧就会开有一扇大约三十厘米长、十厘米高的网格窗,外面透进暗橙色的光来,时不时会有一道黑影扫过。
这样的大小,人铁定是挤不出去的,而且窗也不像是能拆卸下来的样子。
“我贴上去看了,全是一片橙的,跟那种傍晚起的雾一样,什么也看不清,不见边也不见底,但能听到什么蒸汽机运作的声音,咚咚的声音一阵一阵的。”他小声描述着,“要我说,窗外面像是一个很大、很深的熔炉。那些扫过去的黑影,是超大号排风叶片在不停地转。”
我打了个冷颤。这样的形容光是听着就很压抑。
“可能就是因为外面是个熔炉,管道里特别热。”他回忆了一下,接着道,“不过我多拐了几个弯之后,窗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