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开门,一个面白无须的胖老头正站在屋内冲着自己笑,周禾见此不由一惊,这又是个什么人?
心里又有些埋怨,陆允洲你现在的谱可真是够大了,你以为你是红楼梦里的史太君呢,见一面还得换几回丫鬟婆子通传的。
说是老头可也没那么老,看年纪也不过在四五旬之间,周禾心里暗自揣测:难道这人是陆允洲的长辈?父亲?今天特意将我诓到此处兴师问罪的?
周禾也不说话,也不进屋,就这么站在门口有些警惕又带着几分狐疑的看着对方。
那人也不着恼,周禾看向他的同时他也在观察周禾。
曹太监见周禾不惧不闪,就这么大大方方的任由自己打量,心里倒有几分埋怨了,不愧是六殿下喜欢的人,这份胆色寻常女子里就少见。
他笑呵呵的开口:“周姑娘,老奴姓曹您唤我老曹就成,可算把您盼来了。”
周禾闻言看出这是个有体面的奴仆,笑着冲他点了下头:“曹大叔好,请问陆允洲现在何处,我可以见他么?”
“可以,当然可以,姑娘请随我来。”说罢曹兴示意周禾进屋,然后又转身推开了里间的门。这是一间卧室,因为窗户关着光线有些昏暗,不过周禾还是一眼就认出床上躺着的陆允洲。
他此刻双目紧闭,一动不动,躺在床上似昏似睡,人比离家前消瘦了许多,连生机都消弱了。周禾觉得在山上初见时,陆允洲都没有这般孱弱,顿时疼得心如刀割。
周禾在看见陆允洲的一瞬间眼圈就红了,随着她鼻子酸涩的蔓延,眼泪仿佛决堤的洪峰,在脸上肆意流淌。
她边哭边往前走,想要离他更近些,“陆允洲,陆允洲你怎么了,陆允洲,你睁开眼睛看看我呀!我来了,你不说想要见我吗,我来了,你看看我呀!”
周禾这三个月的担忧,恐惧,思念,委屈,在此刻全部汇成一股哽噎在心头。她什么抱怨的情绪都没有了,只求陆允洲千万不要有事才好,她不能失去他!
不知过了多久,周禾只觉得自己哭的头昏脑涨、眼涩口干,浑身上下再没有一点力气,只能无助的瘫坐在床前,可纵容自己哭得肝肠寸断,陆允洲还是一动不动没有半点声息。
周禾忍不住颤巍巍的伸出一只手,陆允洲,你还活着吗?
曹兴见周禾终于哭够了,这才走上前开口道:“周姑娘,别怕,六公子无事!”
周禾转过脸,脸上的形容狼狈极了,她盯着赤红的双眼,问道:“周大叔,陆允洲这事怎么了?”
曹兴将周禾搀扶起来:“姑娘,咱们外头叙话!”
“嗯!”周禾点点头,跟着曹太监出了屋子,走到门口犹不放心的频频回头望向床边。
曹太监安慰:“姑娘别担心,公子已无大碍,只是服了安神的汤药暂时睡着了。”
来到外间,曹兴先命人带周禾去梳洗。
一番收拾之后,周禾再次来到曹兴面前,用一双乌溜溜的大眼睛盯着他,等着听他的解释。
曹太监不由得笑了:“这姑娘的性子还真是率直,原来六爷喜欢这样的,也是啊,宫里的人各个都是七窍玲珑心,说一句话恨不能拐八个弯,时时要提防话里的陷阱。相较之下,周姑娘这样的相处起来的确是让人安心。”
“姑娘莫急,咱们六爷伤的虽然不轻,如今却已经没有大碍了,也延请良医开了药,只要以后遵医嘱按时服药,痊愈可期!姑娘切勿太过忧虑。”
曹太监这幅笑呵呵的沉稳模样成功安抚到了周禾,她暂时勉强稳住了情绪,继续发问:“曹大叔,陆允洲只不过回了一趟家,为什么会受这么重的伤呢?既然受了伤不在家中修养,因何又到了此地?”
曹兴却不准备回答,他站起身:“姑娘,老奴身上还有差事,需得先告退了,至于姑娘的问题,想来等六爷醒了自会替姑娘解惑,还请姑娘稍待。”
又抬手指了指另一侧的屋子,“那里老奴命人收拾好了,姑娘可在此歇息,若有什么需要,喊一声自有人听吩咐,六爷的起居就交给姑娘了!”
曹太监说罢便不再管周禾,匆匆回去向临川王复命了。
***
“王爷!”
听到曹太监进屋,临川王缓缓睁开眼睛,问道:“见着了?”
“禀王爷,老奴见着人了,倒也算是个不错的姑娘,难得没有乡下丫头的那缩手缩脚的劲儿,性子十分直率。”曹太监对周禾的印象不错,因此也不吝啬帮着她说几句好话。
“是吗?你倒愿意替她说项。”临川王不辨喜怒的说了一句 。
曹太监嘿嘿笑着:“王爷哪天亲去瞧瞧就知道了,那姑娘倒不是狐媚惑主那一挂。”
临川王不置可否,不过微微上翘的嘴角证明他现在的心情不错。不是被美色所迷就好,若真是个好的又救过小六的命,将来给个名分也未尝不可。
曹太监走后立刻有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