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上!” 说罢,柴镇斯便策马向东行进,巡护部队也跟了上去。
待到柴镇斯行近一户农家,才发现原来是家中主人正在烤兔子待客。农夫和他的友人醉醺醺地一边喝酒一边大声划拳,农夫的妻子从茅屋走出,手中还端着一碟馓子。
柴镇斯身边的将士跳下了马,走向农户喊道:“喂!见到将军还不过来行礼!”
“将…将军?嘿嘿,什么将军,我看就是个毛头小子罢了。” 农夫喝得醉醺醺的,根本没有意识自己在说什么。
“贱妇见过将军!” 农夫的妻子扑通跪倒在地,手中的馓子也撒了一地。
“醒醒!你这死鬼快跪下!” 农妇使劲拽着身边丈夫的衣角,试图拉他跪下。
“大老爷恕罪!小民今日来此做客,有眼无珠!” 农夫的朋友一边说一边将农夫摁到地上跟自己一起跪下。
柴镇斯骑在马上俯视着三人,“罢了,这么大半夜的你们在做什么,没接到近几日宵禁的消息吗?深更半夜如此吵闹。”
“将军恕罪!贱民以为宵禁只是让城里的人消停,没成想城外的人也要宵禁,小的知罪!都怪小的今天逮了一只兔子,非要来找张三馋酒……”农夫的朋友一边说一边咔咔嗑着响头,而农夫已经睡倒在地上了,那妇人依旧跪在地上不敢抬头。
“近日蒲州城中有要事,全城宵禁十日,不得自行走动,不得往来做客,不得外出狩猎。念你们住在这偏远田间,消息不灵通,暂不治你们的罪。速速收拾了,闭门不得外出。”
说完,柴镇斯便牵着缰绳调转方向,在他转身的一刻,农夫友人的身影和眼神重新闪过他的脑海。柴镇斯抽出佩剑回身扔了出去,亮剑直直插在了农夫友人身旁的地上。几个护卫立马扑了上去将其捆了起来。
“天爷!” 农夫妻子被突如其来的情景惊吓,大声尖叫,她颤抖着。
“打兔子不脏靴子,你的确是好身手,只不过恐怕不是中原人的身手。带回去,仔细拷问!” 柴镇斯厉声喝道,“将四周搜查一遍,屋里屋外都不得放过。”
“得令!” 官兵们开始搜索房屋。
而那几个在队伍里小声嘲笑过柴镇斯的兵卒,瞪圆了眼睛彼此看了看,小心地咽了几口唾沫,不敢多作声。没成想柴家的二小子还真有两把刷子啊。
农夫妻子已经吓晕了过去,农夫则依旧趴在地上酣睡。柴镇斯看向桌上的碗碟,以及桌旁烤兔的火堆,火苗已经熄灭了,只剩烧黑的木柴还伴着冷风着得通红… …
蒲州城内,都督府。
“报——!” 一个将士策马行至都督府门口,他下马后急忙禀了看门小厮,那小厮听完一惊,连忙闭门回话去了。
谷长治自操练场回来之后就歇息下了,他此时正坦着胸脯在榻上酣睡,呼噜震天,口水一片。
暗牢内,那个被擒住的农夫友人正被捆在刑讯架上,已经按柴镇斯的命令被浅浅“招待”过了。
“说!什么人派你来的!” 谷长治宽披着官服坐在案桌前,他身形肥胖,肿眼惺忪,腮帮子的横肉上还有睡觉的印子。
“小民今日…不过是逮了兔子去做客,实在不知大老爷问的是什么。” 这胡人虽被招待过,但体格的确好,说话一点也不虚。
“狗屁!一派胡言!城中上个月就发了告示,不得往来做客不得外出狩猎!你这个胡蛮子,不给你点颜色瞧瞧不知自己的命几斤重了!” 谷长治气得将案桌上的毛笔判棍统统摔了出去,“来啊,让他清醒清醒!”
几个兵卒立马搬来了几桶刑具,每一件都闪着寒光和阴气,不知有多少人没撑过去都搭在上头。兵卒拿着伽刑的活计,正要给这小民戴上,他却突然改邪归正般叫嚷:“小民有话要说!有话要说…”
谷长治听完眯缝着眼踱到他跟前,蹲下看着他:“你小子最好是给我放聪明点,你若是让本都督今夜都睡不得觉,该睡的可就是你了。”
“小民是有话可说,不过…” 还没说完,他就啐了一口在谷长治脸上。
“他妈的!” 谷长治气得拿起伽刑就开始给他套。
… …
蒲州城门外,柴镇斯人等巡毕回城,他蹙眉驾马,心里隐隐预感有事发生,但又实在探不到其他蛛丝马迹。他心想,那烤兔子的胡人,或许真的只是农夫的友人,毕竟这蒲州城出现几个胡人也算常事。他四下看了看寂静的荒野,鬼魅似在涌动。
一个将士驭马从城内方向奔来,行至柴镇斯面前回禀:“将军,那小民什么都不肯交代,他说…”
“说什么?” 柴镇斯勒马立于城门处,看着前来的将士。
“他说,除非将军和谷都督一起审他,他才考虑要不要给个面子。” 将士的回话音量越来越低。
柴镇斯思忖片刻,然后扭头看向城门外的那片漆黑。一阵朔风吹过,暗月又被黑云遮掩了起来。“不对!”他心头一惊,眼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