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工作有着落了,江童的心便放下了。
她赶了地铁,准备去自己幼时居住的福利院看看。
岩城外区的地铁常年缺乏维护,如今车身锈迹斑斑都看不出原先的颜色,行驶起来“咔哒哐嚓”摇晃着像要散架一样,但乘客们显然习惯了,抓着扶手身子摇摆得跟个充气舞蹈人一样都睡得小鸡啄米。
江童混在其中,没有一丝违和感。
下车后,地铁站旁一间蛋糕店里飘出了浓郁香甜的奶香味,一闻就是刚出炉的热乎蛋糕。江童迈不动腿了。
透明的橱窗里摆放着一个个漂亮的蛋糕模型,但旁边标着的价格让人望而生畏。小孩子们最喜欢吃甜食了,但是蛋糕这种奢侈品福利院一年只会在统一的生日月里买一个迷你尺寸的,每人只能分到一小块。
自一百多年前的那场大潮淹没了整个世界,地球上的生产生活资源早不如21世纪的丰富了。
蔬菜水果的种类急剧减少,价钱却反比例增高;
生日蛋糕从动物奶油降级为老式的植物奶油。
家禽猪牛羊更是普通人偶尔开荤时的享受。
像【好再来】便利店里用的都是天灾前就冻在冷库里的上古猪肉,就这样,上班族们也上杆子抢着买。
江童咬了咬牙,狠下心花了小半个月工资买了个8寸的裱花奶油蛋糕,顶部还装饰了一只粉色的吹风机小猪,有些魔性。
福利院地处城中村深处的一个老旧四合院里,多年来都没换过地址,江童护着蛋糕,在古朴破旧的巷子里穿行着。
她手里托着的可是她半个多月的工资,可得小心点。
福利院很好认,大门前有个缺了脑袋的石狮子。并且,门前还坐了名正在听收音机的大姐,她大概五十岁上下,微胖,她坐在一个小马扎上,肩上披了一件宽大的黑色保安服,嘴里叼着一根老式旱烟袋“吧嗒吧嗒”在抽,颇有些匪气。
电台节目里,女说书人的音色清晰圆润,极富感染力,将逸闻怪谈讲得绘声绘色精彩绝伦,一话结束时,她“啪”地拍了惊堂木,烘托气氛,引人回味悬想。
保安大姐听得入神,呵呵一笑,娴熟地抖了抖手中的旱烟袋。
江童看到她笑开了花:“秦姨!”
秦大姐闻声看向江童,瞬间绽放出和蔼的微笑,一点也没刚才的生人勿近苦大仇深:“哎呀,童童回来了啊,怎么今天有时间回来了啊?”
“这不是想你们了吗。”江童晃了晃手里的蛋糕:“喏,还有这个,给孩子们买的奶油蛋糕,给她们解解馋!”
秦大姐一副我还不知道你的样子:“你这孩子,又换工作了吧,你可不就是每次失业了来一次福利院?跟你秦姨我搁这装啥呢?”
“这你都猜到了,不愧是我秦姨。”江童吐了吐舌头,朝着秦大姐比了个大拇指,夸赞她料事如神。
“呵呵,你快进去吧,这些孩子可都想你呢。”秦大姐双手抱胸,腰间别着的黑色电棍漏电似的,闪着刺眼的幽蓝电光。
江童小时候可没少被这棍儿电击,她抖了抖,移开视线:“好嘞,那等下分蛋糕你得过来哈,尝尝味道。”
秦大姐点头,颇为潇洒:“成,你去吧。”
此时正是晚饭时间,提着奶油蛋糕的江童受到了小朋友们的热情欢迎。一个个围着口水巾的小豆丁们星星眼地看着蛋糕,口水流得老长。
“童童姐好!”
“啊啊啊是蛋糕啊!!”
“上次吃蛋糕还是上次呢……5555……”
一群豆丁围着江童打转撒娇,还别说呢,很像是那群软软的小猫小狗。怪可爱的。
江童放下蛋糕,一手揉搓一个豆丁脑袋,嘴里安排道:“谁晚饭吃的最干净童姐就给谁蛋糕。”
“好诶!”
“耶!!”
“我要吃多多的蛋糕!”豆丁们一阵欢呼雀跃,一溜烟儿得跑回餐桌旁风卷残云。
石院长笑呵呵地站在一旁看着,石院长本人满头银发,胡子也是银色的,戴了黑框眼镜,瞧着与旧世界的开封菜老头子颇为相似,就差个领结了。
他手里托着茶缸,“呼噜噜”地喝着热气腾腾的白开水。
话说,她就没看到过院长不拿茶缸的样子,包括墙上贴的一张张合影里——无论是福利院全体合照、岩城领导小组视察,甚至是孩子们游戏时的抓拍,石院长手里都拿着这个搪瓷杯。
当代补水大师了属于是。
“院长好。”
石院长点头:“等下吃完蛋糕,小童你来我办公室一下。”
小朋友们都能听得出石院长的语气不妙:“完蛋了!童童姐肯定要挨骂了!”
“呜呜呜童童姐谢谢你的蛋糕!但院长要骂人我救不了你呜呜呜。”
“童童姐你走好。”
江童被这群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