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坤德宫,阮宜君立刻被天心迎到了椒房殿的抱厦内,等候皇后的召见。
天心进去通禀,没一会儿就回来道:“您的心意,圣人已经知道,只是圣人身体不适,不想过了病气给淑女,就不相见了。您还如上次那般,在此道个福就好。”
阮宜君早就做好了会吃闭门羹的准备。所谓身体不适估计就是个借口而已,所以她也不多问,干脆了当地深蹲及地:“臣妾阮氏恭请圣人万福金安,伏惟圣人勿药有喜、却病延年。”
起身后,阮宜君对天心道:“劳烦内人转告娘娘:我昨日会佩戴那支步摇,并非别有企图,我是因为从没见过这么精致华丽的首饰,实在喜欢才戴上的。”
天心笑道:“娘子别慌,圣人并未误会过娘子。那步摇能得娘子喜爱,圣人只会高兴,哪里会猜忌什么有的没的?娘子太过小心了。”
阮宜君道:“是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离开了坤德宫,阮宜君站在纵横东西的宽阔宫道上,开始麻爪了。
往左看,紧挨着坤德宫的西边儿,是江僖妃的崇光宫,往右看,坤德宫东侧正是夏安妃的崇德宫。
她原打算从今天开始,每日逐一给所有嫔妃问安,好完成签到任务“朝参问安”。
但现在问题来了,二品妃位上有江僖妃和夏安妃两位,那应该先给哪位请安呢?
真真是道送命题。
今日陪她出门的是雪青。见她干站着不走,雪青忙出声询问。
阮宜君叹了口气,道:“雪青,你在宫里这么长时间,可知道平日里颁旨、宴饮、出行,妃位上的这两位娘娘,是哪位排在前面呢?”
雪青默了默,靠近了些轻声道:“两位妃主子实是不分伯仲,宫中诸事上总是轮番居首,并分不出上下来。”
阮宜君顿时头秃。
别看昨日江僖妃一时压住夏安妃,但这两个人实际上来头都很不小。
江僖妃是太后侄女,夏安妃是太皇太后侄女,而如今太皇太后尚在人世。
所以论靠山,还是夏安妃略胜一筹。
然而江僖妃生育的皇四子,乃是如今皇帝唯一存活的男嗣,夏安妃虽生育了皇三女,但如今皇帝膝下已经有四个女儿,并不算稀罕。
因而论子嗣,还是江僖妃更占上风。
看昨日两人针锋相对的模样,可知平日是如何针尖儿对麦芒儿地势不两立。
这两个人又都管着宫务,无论得罪了哪一个,都够她喝一壶的了。
果然,福兮祸所依,“朝参问安”每天的5700个签到积分不是那么好赚的。
算了。阮宜君在心里努力安慰自己。细水才能长流,先就着皇后这一只羊薅吧,1200积分也不少了。至于其他人的,说不定将来会有转机呢?
虽然道理都明白,但是阮宜君还是无法坐视5700积分就这么缩水到五分之一。
肉痛地磨了会儿牙,她把暖轿打发回去,带着雪青开始在宫内轧马路。
主动上门请安容易落人把柄,那偶遇总不会叫人揪出错处来吧?
东西六宫的大门都路过一遍后,阮宜君成功地偶遇了马婕妤、薛贵人、蒋才人、孙才人以及海选侍、方选侍,拿下1300个积分。
阮宜君备受鼓舞,决定再接再厉,每天至少在后宫逛一圈,既锻炼身体,又能赚取积分,一石二鸟,何乐而不为?
就这样一连半个月,阮宜君每天一早就雷打不动地去坤德宫,在椒房殿抱厦隔着门给皇后道个万福,1200积分拿到手,然后开始在宫里轧马路。
与此同时,步凝华独占圣宠,日日伴驾,不仅得了皇帝亲自拟定的封号“懿”,还晋位五品婕妤。
而其他九个新人,一个都没被皇帝召见过。
这独一份的宠爱打破了后宫表面的平静。醋海翻腾逸散出来的酸味儿,阮宜君即使只是走在宫道上都能闻得一清二楚。
这天一大早,阮宜君还在梳头,忽然听到窗外传来一阵喧哗。
使人去打探,才知是胡宝珠在发落宫女,原因是梳头的时候扯疼了她的头皮。
恐怕扯疼头皮是假,为了发泄因步凝华独宠而产生的郁气才是真。
出门时,阮宜君看到解语轩前庭里跪着两个宫女,手高高地举过头顶,正被人用一尺来长、半寸厚的竹板鞭打。
伴随着响亮的击打声,两个宫女痛得浑身抖若筛糠,却一声未出,仿佛枝头上在寒风中瑟瑟发抖的枯叶。
只看了一眼,阮宜君不忍地收回目光,匆匆离开了。
如今自己位卑言轻,面对暴行除了无能为力的愤怒,她什么都做不到。
来到坤德宫,照例对着椒房殿大门道过福,礼貌地问候了皇后玉体安康后,阮宜君正欲告辞。
一抬头,便看到两位宫装佳人分别坤德宫大门后的百鸟朝凤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