们妇道人家说话,还不吓人吗?”
阮宜君一个激灵,惊醒过来,忙垂下头。
她本来还想找点什么类似“圣上龙气侧漏、臣妾为天威所慑,以至于御前失仪”的借口。
但最后她还是老老实实地说道:“圣上姿仪绝美,惊心夺目,臣妾平生未见,一时失仪,请圣上宽恕。”
皇后笑得前仰后合:“这孩子好会说话!凤哥儿不赏她些什么吗?”
皇帝道:“嘴巴会说话,就赏一罐香口脂涂唇吧。”
阮宜君连忙起身谢恩。
皇后道:“凤哥儿忒小气,香口脂才值几个钱?阮淑女老实,我却是不依的。”
皇帝只能再添了几套毛皮和首饰才作罢。
帝后二人并坐在榻上,都裹着厚厚的黑狐皮袄子,靠在一起笑着。
两人都白得惊人,露出的脸和手都是一般无二的毫无血色,仿佛冰凉的玉。
这一刻,阮宜君突然觉得,依这二人的相似程度,比起夫妻,更像是手足姐弟。
皇后笑够了,才问道:“圣上怎么突然跑来听墙角了?怪吓人的。”
皇帝道:“朕听说你今天做先生,特来听你讲贯经训,预备抓你一个大大的疏漏。谁知……”
他含笑看向阮宜君:“……竟听到了安邦良策,倒是意外之喜了。”
阮宜君立刻扑通一声跪了下来,伏在地上:“臣妾万死。”
皇后叫人扶她起来,又道:“您别吓唬她了。她也是为了开解我。”
皇帝道:“开解得好呀。朕许久没见你这样笑过了。先前朕说你们有缘,你还说朕牵强附会。”
皇后顺势奉承他有先见之明。
随后,公主们又被叫了过来,给皇帝请安。
大公主一进屋,便理所应当地挤到了帝后中间坐下。
父女之间说了会儿学业和雪景,大公主抱着父亲的胳膊娇声道:“阿爹,冬至祭宗庙,儿臣想……”
“圣上。”皇后忽然开口道,“臣妾身子虽未大好,但今年冬至宗庙祭祀,奠盎荐豆,还是能勉力一为的。”
“阿娘!”公主一愣,立刻叫了起来,却没了后文。
隆昌大长公主也猛地瞪大了眼睛:“圣人不是、不是荣分淋漓……去不得……这……宗庙……”
她一时矛盾,不知如何是好。
皇帝也是一愣,随即握住皇后的手大喜道:“姐姐想开了?大善!此后情志舒畅,也就康健起来了。”
皇后莞尔而笑,然而这笑意里不含任何喜悦舒心的情绪:“什么想得开想不开的,只,就是突然觉得,我干干净净的一个人,凭什么……”
她自觉失语,立刻止住,又道:“也是亏了阮淑女的开解,圣上再替我赏她吧。”
皇帝脸上的笑意也淡了。他似乎是想起什么,双眸仿佛蓄满了水的深井,在夜光下泛着飘忽的粼粼郁色。
“传朕旨意,晓谕六宫。”他忽道,“晋阮淑女为贵人,赐封号‘襄’。”
立侍在角落里记录皇帝言行的直笔夫人立刻将纸条传了出去。
阮宜君十分震惊,九品淑女到六品贵人,连跳三级,这可是原著里谁都没有过的待遇啊!
抢了女主的凤头,自己真的不会倒霉吗?
她慌忙跪下道:“臣妾不过陪圣人闲话,却还一时忘形,信口雌黄,愚蠢悖狂才引得圣人发笑,圣上、圣人不计较臣妾谵言妄语已是开恩了,如何当得晋位恩赏?”
皇帝道:“是真知灼见也好,是胡言乱语也罢,能令皇后展颜,便是你的功劳。朕旨意已下,不会收回了。领旨谢恩吧。”
阮宜君只能三叩三拜,口呼万岁谢恩。
皇后又吩咐左右道:“绮金阁太小,住不下贵人。蕴华宫还空着呢,得空传话给僖妃,叫她安排人收拾收拾,开春了就搬过去。”
一瞬间升职加薪换房,信息量太大,冲得阮宜君晕乎乎的。
食不知味地侍奉帝后用过午膳后,阮宜君抱着功课和皇后资助她的锞子和铜钱回了延兴宫。
一进宫门,便有一大群宫人迎上来,迭声招呼:“襄贵人回来了!”“请襄贵人安!”
簇拥着她往绮金阁去。
路过解语轩,她看到胡宝珠站在殿门口,表情扭曲地瞪着自己。
照理说胡宝珠该向她请安。但阮宜君没有痛打落水狗给自己招恨的习惯,只微微颔首便进屋了。
绮金阁添了一大堆宫人,臂如仅贴身宫女一项,就按例又拨来六个,不大的配殿肉眼可见的拥挤起来。
阮宜君受了宫人的礼,立刻敲打道:“我得以晋封六品贵人,并非我劳苦功高,或才深行厚,而是皇恩浩荡,圣泽慈爱,勉励我谦卑勤勉地侍奉国母。倘若你们因此趾高气昂起来,那便是令我辜负了圣上和圣人的苦心。这种人,我不仅不会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