贵人(1 / 3)

“简直是一派胡言!”隆昌大长公主怒喝道,她飞快地伸出手,捂住大公主的耳朵,“还请淑女放尊重些,还有未出阁的小娘子在呢!”

阮宜君先飞快地瞥了眼皇后的脸色,见她没有对自己露出什么不悦的神色来,便大着胆子反驳道:

“女人之间说些女人的事,如何不尊重了?又不是有男子在场。虽说您是长辈,不管说什么,我都该受着,只是这个罪名非同小可,我轻易担不得。”

皇后淡淡道:“母亲确实太大惊小怪了些。不管出不出阁,女人都会来月事。没什么说不得的。”

隆昌大长公主嚷道:“即便如此,这种没天日的话,也不该说出口!”

皇后叹了口气,命教养嬷嬷们将四位公主带去书房玩耍。

等小辈都走了,大长公主斜乜着眼,冷冷瞧着阮宜君:“听说淑女才开始识字?难怪呢。怕你是不知,这月事写作‘姅’,”她用手指在空中比划着,“《说文》有解:姅,妇人污也;又《汉律》有言:见姅变,不得侍祠。”

“妇人若是身上不利索,就进不得宗庙祠堂,这可是祖宗规矩!”

“阮淑女,你哪儿来的胆子,敢以谬悠之说,鼓动圣人去做伤风败俗、不敬祖宗之事?”

阮宜君瞥了眼皇后的表情,见皇后在母亲说话时,先是深吸了一口气,然后抿紧嘴、转开头,甚至还将身体朝远离她的方向挪了挪,全身都是拒绝的信号,便知道皇后也很反感大长公主的言论。

于是她放心大胆地反驳道:,“祖宗规矩?公主,《说文解字》是许慎写的,什么时候姓许的成了刘家人的祖宗了?再说这《汉律》,它也管不到咱们大宣的祭祀啊。”

“女子之月信,说白了,不就是血水吗?若嫌血水肮脏,那为何周礼中,宗庙之祭要在庙中杀牲,还要给祖宗进献牲血?难道人的血还没有畜生的血尊贵?”

“胡言乱语!妖言惑众!”隆昌大长公主怒不可遏,“女子主阴,月信便是至阴恶液,不仅腥秽不洁,更会损阳致病、坏人神气!进了宗庙,不仅是对祖宗的大不敬,更会招来祸患,阻碍家门兴旺!”*

“嚯!”阮宜君露出地铁老人看手机的表情,“既然女人的经血这般厉害,那咱们也就没必要花那么多人力物力去防备匈奴,直接把全国女人的月事带都搜罗来,一半儿扔到他们的水源里,一边儿扔到匈奴人的祖坟上,……”

皇后扭开头,以袖掩面,肩膀剧烈地抖动了起来。

“……先破其阳气精神教他们一病不起,再为其宗族招来灾厄。咱们就坐等匈奴将弱兵残,然后子孙凋敝,最终自我毁灭。如此,不费一兵一卒,困扰咱们汉人几百年的大患,不就解决了?”

“您说我这个主意,是不是很好?”

“你、你……”隆昌大长公主颤巍巍地抬起手臂,愤怒地指着阮宜君,“不知廉耻……”

噗嗤一声轻笑,皇后终于忍耐不住,手撑住榻大笑了起来。

然而耳边响起的不是女人的婉转轻笑,而是男子低沉的闷笑。

屋内气氛顿时一肃。

阮宜君猛地扭过头,看向背后的窗户。

伴随着闷笑声逐渐变得爽朗,却见窗户纸上忽然从下冒出一个人影来。随后那人影便朝着殿门挪去,紧跟着便听见殿外响起宫女们整齐划一的请安声:

“请圣躬万福。”

阮宜君噌的一声从绣墩上站起来,原地呆滞一秒后,略过隆昌大长公主幸灾乐祸的目光,扭头去看皇后。

皇后一边“嗳哟嗳哟”地笑着,一边摆了摆手:“别怕。”她扶着宫女的手坐起身来,半套着鞋走下脚踏。

房门打开,皇帝在锦装宫人的簇拥下走了进来,不带皇后行礼,便伸手扶住她的手臂:“姐姐不必多礼。姑母也快请坐吧。”

他就这样托着皇后的手臂,与她一起在榻上坐下。

阮宜君半跪在地上,低着头,默不作声。

皇帝又吃吃地笑了两声,道:“阮淑女,你也起来吧。坐。”

阮宜君垂首含胸地坐了,老老实实做鹌鹑状。

皇帝笑道:“怎么怕成这样,刚才不是还挺能说的吗?抬起头来。”

于是阮宜君抬起头,对上了一张惊艳绝伦的脸。

她的大脑在那一瞬间空白了。背过的成语诗词,看过的美男剪辑,全部在脑海里乱七八糟地转着跑马。

最后,千言万语只化作两个字:

卧槽。

不分性别的美,在出现的一瞬间,便压倒性地夺走其他人的存在感。

然后让人想到美玉、明珠、芝兰、仙露、明月、皎星、秋水、春英……

一切珍贵、精巧而又脆弱的美丽的东西。

“朕有这么吓人吗?”男人言笑晏晏地看向皇后,“魂儿都被吓没了。”

皇后嗔怪道:“圣上偷听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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