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室昏暗,只看见一个人影坐在桌旁,她揉了揉眼睛,才看清是李骁。
“你……”她想说话,一动,只觉颈间疼痛,她伤口已经缠上绷带,悄悄瞥了李骁一眼,把被子拉高把伤口藏起来。
李骁端来一杯温水给她。
阮善侧身去喝,润过了嗓子,才说:“你回来了。”
李骁点头,但是面色不太好,眉头微拧着,视线落在她脸上,阮善摸了摸脸颊,只觉得已经消肿一点了。
她扯出一个浅浅的笑:“没事了已经。”
看她还在笑,李骁气闷,问她:“我走的时候,你没有说要去求他。”
阮善捏着被子不说话,只露了脸出来,两手放在下巴边上,指甲捏得粉粉的。
李骁轻拽她被子,阮善以为自己防守得挺好,却很容易就被拽开,露出颈间绷带来。
阮善有些心虚,嗫嚅道:“我也是情急间想到的,这样可以瞒过太后。”
“你怎么求的他?”李骁靠得有些近,阮善看见他眼里有一道血丝。
不知怎么,她觉得心跳有些快,她躺在李骁的注视下,只感觉头脑充血:“我想坐起来说。”
李骁伸手扶她,阮善坐起来,窗外阴雨,李骁替她理了理被子,坐在她床边。
“我威胁他,他就听我的了。”阮善声音有些小。
李骁抬眼看她:“把自己威胁得受伤?”
“你,”他忽而想到什么,面色又沉下来,“以死威胁他?”
他处理惯了伤口,两下就将阮善颈间绷带解开,看见一处长长的刀伤,侧边还有一个血洞。
她真敢下手,李骁被气笑:“你知道轻重吗?”
“阮善,”李骁叫她大名,他压下心里的燥意,不想说得太重吓到她,在他觉得安全的范围内,最大程度表露出自己的态度,“你要把和裴敬启的事全部告诉我,我来解决,否则我只能直接把他腿打断扔到山上喂狗。”
阮善一下子觉得自己的腿也有些疼,缩了缩肩,知道李骁敢说敢做,只能在他的注视下,默默从小时候裴敬启捉弄她开始讲起。
起初说得不太顺畅,她从不对人提起这些的,但他是李骁,阮善决定要告诉他,就很自然地和盘托出,她的小心思,她的谋划,她的躲避,她把自己的这一部分完全剖给他看。
末了,又故作轻松地说:“我已经同他说清楚,他以后不会再纠缠我了。”
“你信他的话?”李骁盯她。
裴敬启对她的纠缠,已经过去的他没法再管,但是从现在起,裴敬启不应该再有机会伤害她一分一毫。
这样又蠢又坏的人,该为自己的轻狂付出代价。
“马伯牧的事情你知道多少?”李骁又问。
他查到裴敬启昨夜是在醉怡阁喝醉,与他同饮的是几个纨绔,李骁到时都已经喝得烂醉如泥,按照几人的身份,李骁大致摸清了谣言是从何处传来的。
阮善告诉他华扬和马伯牧的事情,至于她自己是同马伯牧没有任何交集的,雁竹姑姑提点她说她也有可能成为联姻的人选,但实际上这几乎是不可能的,她只需要谨慎些避嫌就好。
马伯牧也并不是只为联姻而来,李骁更清楚他在宫外为改变平骧侯府处境而做的那些事,昨夜查了,才知道外边还有关于他和阮善的猜测。
在外人看来,阮善从小养在太后身边,也是很有体面的,身份上合适,且又并无父兄,马伯牧若想选一个与皇家亲近却又没有过多牵扯的人,阮善正适宜。
内宫中人能看出来的,外边更全是成了精的老狐狸,对这些利弊都揣摩透彻。
在醉怡阁撺掇裴敬启的正是兴安伯府的公子,大约只在家中听到只言片语,就夸大其词,激得裴敬启失了理智。
李骁能处理掉这个源头,但是无法堵住其余人的猜测。
“只要不闹到太后面前就好,外人会猜我有没有可能,我却清楚不会的,太后也明白,只要不闹大,便不会因此苛责我。”阮善让他别太担心。
“你为何笃定自己不会?”李骁忽然问。
阮善怔了一下,旋即笑笑:“我的处境你也很了解,我怎么会。”
李骁却像是很认真在追究这个问题:“马伯牧此人尚可,你见过他,对他印象如何?”
阮善想想,心里勾勒出他的相貌身高,只觉得其为人谦和守礼,再多了解便没有了。
有些犹豫地摇头:“不怎么熟悉。”
又听李骁问:“你可想过如何离开太后身边?”
“离开太后?”阮善倒被问住,她被太后掌控,十多年来不敢有所违逆,这是她的命运,于她而言安稳生存已是幸事,她还从未想过离开。
想到他们正在聊马伯牧,阮善忽而意识到李骁的意思了:“你是说嫁人吗?”
她笑笑,唇角弯出浅浅的弧度,那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