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莠僵立在原地片刻,略觉无语地坐了回去。
秦怿硬邦邦地道:“你毕竟是个未出阁的姑娘,注意点分寸。”
“是,子涣兄护犊心切,阿莠都明白。”程莠说着自损的话,声音里居然还满是宠溺的味道,这倒让秦怿有些无所适从了。
这边贺琅扶起了椅子,道:“秦兄,坐。”
秦怿见程莠好说话起来,坐到贺琅扶起的椅子上,更觉两人有鬼。
他到底是没说什么,轻哼了一声,把药箱放到桌案上,取出脉枕,替程莠诊脉,贺琅就静默地立在一旁,一脸凝重地看着他们二人。
没过多久,秦怿就移开了手,轻蹙着眉道:“奇怪,脉象明明很正常,为何那日一点征兆也没有就突然毒发?”
贺琅问道:“什么意思?”
秦怿道:“我那日堪堪逼退了一点乱窜的毒素,这两日静养,毒素会慢慢凝滞,但不会完全消失,可现在,阿莠脉象中一点被毒素肆虐过的痕迹也没有,有时微弱的就像毒被拔出了一样。”
程莠没怎么听懂,于是直截了当地问:“那这是好事还是坏事。”
秦怿捏着眉心道:“不好,它形迹不定,藏在你的脉络下,我觉得它不会兴风作浪,可它却突然翻江倒海……阿莠,这绝不是偶然。”
贺琅心下的一根弦徒然紧绷,他知道秦怿意有所指,于是便道:“你也怀疑是她身边的人动了手脚。”
秦怿抬眼看向贺琅,点了点头道:“你那日说幕后之人时看了他们一眼,我当时就心下有疑,但我想不明白,这两件事之间有什么关系。”
“害你是为了引发动乱,害阿莠是为了什么?”
程莠这些天一直在强迫自己不去想这件事,她身边的都是她亲近的人,她一个也不愿意怀疑,更不愿意相信那些拼了命要保护自己的人会害自己。
“咔擦”一声轻响打破了这短暂的沉默,贺琅循声看去,竟是程莠方才随手把玩的毛笔被她徒手捏断了。
秦怿又紧紧捏了捏眉心,把眉心都捏红了一片,他继续道:“阿莠,我知道你心有芥蒂,但这件事非同小可,你不能……”
程莠打断他道:“秦子涣,你别说了。”
秦怿一愣:“阿莠?”
程莠深吸一口气道:“我现在有点乱,你,你们让我一个人静静,好吗?”
贺琅担忧地看着程莠,秦怿没说什么,低头收拾了药箱,留下一个燃着甯萤香的小香炉,拉着不甚情愿的贺琅出了房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