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说定了。”
只是世间注定,有些诺言无法实现,这就叫做天意弄人。
第二日一早,高孝瓘策马出了邺城,那时高孝瓘想,他只是出门办事,却不曾想,再回来却成了一场丧事。
和士开知道,高孝琬命人照着他的模样,扎了草人后,心里很不舒服,恰逢这几日,高湛旧疾复发,他便将此事,对高湛提了一下:“河间王在自家的花园里,扎草人靶子,听他们说,样子很像陛下,河间王每□□靶子射箭。”
高湛不以为然道:“你认为,朕现在身体不适与此有关?”
“这臣不知。”和士开惶恐的说道:“不过臣还听说,河间王得到一颗佛牙,佛牙是有灵性的,但河间王却没有进贡给皇上,想必是因为河南王的死,令河间王新生怨恨吧。”
“他敢!”高湛震怒:“来人,去河间王府上,给朕搜。”
旁边的和士开的嘴角,咧出一丝胜利的微笑。
在河间王的府上,不但搜出了佛牙,还在仓库里,翻出了几百杆长矛和一些帆旗,高湛大惊,立刻下令,将高孝琬全家逮捕审讯。
很快,高孝琬下狱审讯。
审讯中,有人趁机诬告高孝琬,说他常常面对皇上的画像哭泣。
高湛勃然大怒,便令人拿着鞭仗去,打高孝琬,而高孝琬从小锦衣玉食,连过世的高澄,都没有打过他,自然经不住鞭仗的抽打,疼着喊道:“叔父饶命。”
高湛听后,不知想起了什么,更加恼怒:“你叫我叔父?”
高孝琬想唤起高湛的微弱的亲情: “臣是神武皇帝的嫡孙,文襄皇帝的嫡子,魏孝静皇帝的外甥,怎么就不能称你为叔父呢?”
高孝琬的一番话,不但没有唤起高湛,对亲情的最后一点怜惜,反而是火上浇油,再加上高孝琬竟然敢顶嘴,高湛便夺过近侍手中的鞭仗,上去一棍子。
咔嚓一下,高孝琬大叫了一声,整个人抽搐了,好疼 啊,高孝琬感觉到,周围都模糊了,原来这就是死亡的感觉。
模糊中,他好像听到了,他四弟的声音,听到他说:“三哥,你在坚持一下,我带你回家,带你找大夫……三哥你再坚持一下,你还没有陪我喝酒,你答应过我的,你说过的……”
高孝琬用沾满鲜血的手,摸了摸他的脸:“你是谁?”
“我是老四啊,我是你四弟高孝瓘啊,”他握着高孝琬的手:“不要睡,不要睡,三哥我求求你,求求你,你不要走,不要留下我一个人…….”
“是老四啊,你回来了?”
“是,我回来了,我带你回家来了,三哥你再忍一下,再忍一下。”
“回来好啊,”高孝琬迷离的,看着他:“以后,以后你要好好的,帮我照顾我的母亲,还有五弟,还有……”
他真的不甘心啊,世上还有那么多的牵挂,他还这样的年轻,他甚至还来不及,与他的四弟大醉一场,就这样匆匆的离开了。
“三哥,三哥.......”高孝瓘见他不再说话,他的手也渐渐垂下,最后连微弱的气息,也消失了。
“兰陵王,你竟敢闯皇宫!你可知罪?”和士开见高孝琬终于咽气,长长嘘出一口气,又看到抱着高孝琬的兰陵王。
这个兰陵王,在整个高家的存在感,并不强,但是现在他,整个人身上散发的,除了浓浓的哀伤外,还有人挡杀人,遇佛杀佛的决绝。
高孝瓘紧紧的抱着他的三哥,视和士开为空气般。
和士开被尴尬的,晾在了一边,小心的看了看高湛的脸色,自从高孝瓘闯进大殿的那一刻,高湛也只是最初有过一丝诧异,随后都是冷冷的看着他,“行了,河间王都死了,怎么堂堂的兰陵王,打算在朕的大殿上哭丧!”
高孝瓘没有抬头,只是问道:“河间王到底所犯何事,惹怒皇上?”
“何事?”高湛冷冷的笑道:“就算他是文襄帝的嫡子,又如何,难不成他,真的想学文宣帝一样!”
“河间王从来都没有这样想过,更没有这样做过。”
“那府中的几百杆长矛和一些帆旗,你又怎么解释?”
高孝瓘抬起头,盯着和士开,一字一顿的说道:“明抢易挡,暗箭难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