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公公这才笑了起来,“难得啊,抬起脸来,让咱家瞧瞧。”
止桑闻言抬起垂着的小脸。
虽然瞧着有些消瘦,可却掩不住那如雨后青峰般干净清冷的脸庞。那太监服穿在她身上,毫无一丝阴柔之气,侧脸被笼罩着薄薄的光晕,反而衬得她文雅出尘。
田公公难得放轻了声音,看着她毫无血色的唇一眼,问道:“得病了?”
止桑学着前几人的行礼,声音有些沙哑,“奴婢没得病,就是前些日子刚从尽事房出来,身子还不大利索,望公公海涵。”
田公公扬了扬拂尘,语气微微上扬,“哦?新来的?”
止桑点点头,“是,奴婢五日前入的宫。”
田公公并无兴趣探究她的过往,在他眼中,只要进了这红墙里头,外头的事便自动地断了个一干二净。左右不过都是脑袋提在别人手中的可怜虫罢了。
“妙哉,咱家好久没见过你这般的孩子了,你便留下来候在我身边罢。”
“是,奴婢谢过田公公。”
......
在其他公公们还在做些杂洒之事时,在田公公的照拂之下,止桑的身子一日比一日好得快,就连脚踝的暗疾也消失的一干二净。
感叹她身子利落地这般快之余,田公公更是惊讶于她的聪慧,望着她愈发出尘的脸庞,田公公仿佛回到了自己未入宫时那般。
“咱家是万万不信你这般的妙人,会去做出那般荒唐之事。”
止桑研磨的动作微微顿了顿,随即便同没事人一般,笑着望向他,道:“谁知道呢,或许这便是奴婢的命罢。”
田公公一脸高深莫测地看着她,“这命啊,在这城墙里头可是最不值钱的玩意。想出去,那只有爬到最高处。”
说罢,两人又陷入了沉默。
等田公公将手中的笔墨写完后,又将其借着烛光烧尽。
“你瞧,若是不往上爬,便只能同咱家这般,连写个字都要偷偷摸摸的。”
“止公公,后日秀女们就要入住储秀宫了,你准备好了?”
止桑将房中的笔墨纸砚藏入暗格之内,在浮动的尘埃之中,她笑了笑。
平缓的声调中带着几分冷意,“奴婢早已等候多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