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今日出发之事下官统计过,连同下人及护卫一共有三十六人,刚才转移的却只有二十余人。”
“有数十人并未见着其踪迹。”
庄北骞还想说下什么,却被一道凄厉的声音打断。
是被分配前去打水的暗卫。
他只剩下半躯身子,浑身是血,身子的边缘是被啃咬的痕迹。
只见他双手作脚用力地在地上拖出一条长长的血色“道路”。
“快跑!快跑!!保护陛——!”
还未等他将话说完,他的脑浆便如烟火一般炸开,混杂着暗红的鲜血的碎骨,滴落在了附近的杂草上。
伴随着一阵骨头咀嚼的碎裂之声,林中遮盖住的野兽们渐渐显现出身。
止桑同沈听然认出来了,这是一群鬣狗。
她们二人能认出,可并不代表着其他人都能认出。
太奇怪了,按道理,这个地方并不会是鬣狗的生存之地。
它们一般常见于稀树的草原和荒漠地带又或是海岸附近。
而这一片被选作作为皇家春猎的山林,早在一段时间前便被排查摸清。
除了深山里的虎王,同一只盘在百年老树上的巨蟒之外,并无任何危险的生物。
显然是有些人隐瞒了真相,又或许是有人在背地里做了手脚。
不过眼下,并没有多余的时间能够给庄北骞思考。
明明有些惧火的鬣狗不知怎地,突然发疯似地不顾熊熊大火,直接将整个队伍包围作了一团。
它们的尖锐的利牙,在夜里泛着冷光,口水几乎就要泛滥成河,浇湿整片土地。
为首的那只雌性鬣狗,双眼睛泛着冷漠而贪婪的光芒,一道长长的疤痕斜跨它的整个脸庞,疤痕下除了外翻出的血肉之余,此刻还在不停地往外渗着鲜血。
而那被包裹住身躯的身皮毛如将浅墨汁泼到一块脏布上,在它来回地走动之际,显现出土灰色若隐若现的花纹。
右边半圆状的耳朵只剩下一半。
这显然是一只久经沙场的“老将”。
庄北骞曾在一本杂书游记的配画上见过。
他面露愁容,低声喃喃道:“碎骨者。”
他身旁的亓官耳朵敏锐地听到了。
“陛下知晓此物?”
庄北骞侧过脸,心下不知怎地,蓦然对他产生了怀疑。
可两人对视中,见他神色不假,一副焦急,恐慌不安地紧握着手中匕首的模样,不像是在做戏。
脑中浮现起不久前,眼前这位少年意气风发,满眼稚气的模样,庄北骞最终还是搭了他的话。
可心中,也没放下试探的怀疑之心。
“亓官殿下常年周游,见多识广,竟不认识此物?”
亓官老实巴交,看起来憨厚极了地摇了摇头。
双眼紧紧盯着眼前围着他们打转的碎骨者,“未曾。”
“方才听陛下唤他们为碎骨者,可是——”
没等他将话说完,鬣狗群发起在为首的雌性鬣狗的号令下,对人群发起了进攻。
林中再一度的又混乱了起来。
哭喊声响成一片,伴随着断续的哀嚎呜咽之声,很快,整片大地被鲜血染红。
冲天的火光同团团的黑烟,将人同兽步步紧逼到了林中唯一的湖边。
他们不知道的是,那里还有更危险的东西,正在等着他们。
......
烧了一夜的大火,几乎要将整片山林燃烧殆尽。
原本春意盎然的春景,一夜后变成了黑漆一片,毫无生机,甚至比冬日还要寸草不生。
遍地焦黑的尸体,已经认不出是人还是兽。
那片养活整座山林生物的生命之湖,如今已经被染的一片猩红,甚至还有被泡得肿胀的尸体浮出在水面上,随着水纹飘荡。
那般大的火势,自是引起了驻扎营地中守夜士兵们的注意,可不止为什么集结好队伍,准备要进山支援之际,太后娘娘身边的侍女,涟枝,带着伤慌乱地从营帐中跑了出来。
她大喊着有刺客,有刺客。
队伍只好被分成两拨。
而整片营地被像是苏醒了一般,到处被宫灯烛光点亮,一片亮堂。
慌忙抓了一夜的刺客后,又得匆匆赶去前去支援。
许是为了呼应这番景象,空中一滴又一滴落下了雨,打湿了枝叶,晶莹的水珠在诺大的叶子上转动几圈后缓缓没入了湿润的土壤之中。
雨渐渐地越下越大,路面上坑坑洼洼地积满了水,衣甲随着疾步发出细微的撞击之声,泥点斑驳地溅起在雪白的裤腿上。
细细的春雨,很快织起了一片朦胧的薄衫,仿佛让一切都百年的飘渺而虚幻。
随着时间的流逝,明亮的天空慢慢阴沉了下